“救命...“微弱的呼救声从卧室方向传来。
程岩冲进卧室,发现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蜷缩在角落,用湿毛巾捂着口鼻。看到程岩,男孩的眼中顿时涌出泪水。
“没事了,我带你出去。“程岩蹲下身,检查男孩的状况。幸运的是,男孩除了受到惊吓外,似乎没有受伤。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从客厅传来。程岩探头一看,心头一沉——厨房的火焰已经引燃了燃气管道,火舌正疯狂地舔舐着天花板。
“抱紧我。“他将男孩护在怀中,用防火毯裹住两人,向门口冲去。
热浪如实质般压迫着他们。程岩感到背部传来剧痛,但他咬紧牙关,抱着男孩在火海中穿行。眼看就要到达门口,一根燃烧的横梁突然从天花板砸下——
程岩本能地将男孩推向一旁,自己却被横梁重重砸中。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他感到温热的液体从额头流下,模糊了视线。
“快跑...“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指向门口,“顺着楼梯...下去...“
男孩哭着想要拉他,但程岩坚决地摇头。又一波热浪袭来,他感到意识开始模糊。恍惚中,他似乎看到男孩被赶来的消防员抱起,安全地带离了火场。
这样...就好...
黑暗渐渐吞噬了视野。程岩感到自己在下沉,下沉...奇怪的是,疼痛正在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程岩感到一丝凉意拂过脸颊。他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不是医院的白色天花板,而是一顶破旧的茅草屋顶。阳光透过缝隙洒落,在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是...哪里?“他试图坐起来,却发现全身酸痛不已。
“少爷醒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惊喜地叫道。
程岩转头,看到一位穿着粗布衣裳的老妇人匆匆走来,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黑色液体。老妇人脸上皱纹纵横,但眼神慈祥。
“刘...嬷嬷?“程岩下意识脱口而出,随即愣住了。他根本不认识这个老人,却莫名其妙地知道她的名字。
“少爷昏睡三日,可吓坏老奴了。“刘嬷嬷扶他坐起,将药碗递到他嘴边,“快把这药喝了,郎中说再烧下去,怕是要伤到脑子。“
程岩茫然地接过碗,刺鼻的中药气味让他皱了皱眉。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这是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与他记忆中那双因常年接触化学品而略显粗糙的手截然不同。
“我...怎么了?“他试探性地问。
“少爷那日从县学回来,淋了雨就发起高热。“刘嬷嬷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整理床铺,“老奴早说该雇顶轿子,偏生少爷要省那几个铜钱...“
程岩的目光在屋内游移。这是一间简陋的屋子,泥墙茅顶,家具只有一张木桌和两把椅子。墙角堆着几卷竹简,桌上摆着笔墨纸砚。窗外传来鸡鸣犬吠,还有远处集市模糊的叫卖声。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脑海。程岩猛地抓住刘嬷嬷的手:“现在...是哪一年?“
刘嬷嬷被他吓了一跳:“贞观三年啊,少爷莫不是烧糊涂了?“
贞观三年?公元629年?大唐?
程岩感到一阵眩晕。他挣扎着下床,踉跄地走到窗前。推开窗扇,一幅完全陌生的景象展现在眼前:黄土夯实的院墙外,是几条泥土小路,远处可见连绵的农田和更远处的山峦。几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农夫正扛着农具走过,偶尔有骑马的官差疾驰而去。
这...这不可能...
程岩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他穿着一件白色中衣,腰间系着蓝色布带。伸手摸向脸颊,触感光滑,没有胡茬。他冲到墙角的水缸前,借着水面倒影,看到一张陌生的年轻面孔——约莫二十出头,眉清目秀,带着几分书卷气。
“我...穿越了?“他喃喃自语。
“少爷说什么?“刘嬷嬷担忧地问。
程岩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几本书册上,最上面一本的封面上写着《九章算术》。他颤抖着翻开书页,里面密密麻麻的古代数学公式和图表让他既熟悉又陌生。
作为化工专家,程岩对数学有着深厚的功底。这些古代算术虽然表达方式不同,但基本原理是相通的。他快速浏览着内容,大脑自动将古代术语转化为现代数学语言。
突然,一个念头击中了他:如果这是真的,如果他真的穿越到了唐朝...
程岩的呼吸急促起来。他转身抓住刘嬷嬷的肩膀:“告诉我,我是谁?“
刘嬷嬷被他吓坏了:“少爷...少爷是程家独子程岩啊,老爷生前是县里的主簿...“
程岩。同样的名字。这是巧合吗?
他松开刘嬷嬷,踉跄地坐回床边。脑海中,现代的记忆与这具身体的记忆开始交织。他既是那个为救人而牺牲的化学工程师,又是这个唐朝的落魄书生。两种身份,两种人生,在这个奇异的时刻融合在了一起。
窗外,一只麻雀落在窗棂上,好奇地打量着屋内的情景。远处传来钟声,浑厚悠远,在初夏的空气中回荡。
程岩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有泥土的气息,有炊烟的味道,还有远处飘来的花香。这一切如此真实,不可能是梦境。
他抬头看向窗外的蓝天,一个决定在心底成形:既然命运给了他重活一次的机会,那么这一次,他要用自己的知识和能力,在这个古老的时代创造不一样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