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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潜龙在渊(1 / 2)

时光荏苒,转瞬又是一季。洛阳城东的这片学堂,已不再是最初那个略显简陋的院落,俨然成了一片生机勃勃的学府。晨光熹微,朗朗的读书声便从国学院的窗格中流淌出来,与格物院作坊里传出的叮当锤击声、数学院教室里算珠的清脆拨动声,以及医学院药圃中淡淡的草药香,交织成一首前所未有的时代交响曲。

程岩最喜欢在清晨时分,独自一人缓步走在学府的青石路上。他看着那些曾经面带迷茫的农家子弟,如今能引经据典,讨论家国大事;看着那些曾只会埋头打算盘的商人之子,如今开始探讨几何与模型;看着那些曾被视为“奇技淫巧”的工匠后人,如今在老师的指导下,尝试绘制更加精密的机械图纸。这片土地上,知识的种子正在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生根发芽,破土而出。

朝廷的关注像一柄双刃剑,既带来了无上的荣耀和官方的支持,也带来了沉甸甸的压力。一年之期,仿佛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刻提醒着程岩,他培养的不仅仅是学生,更是大唐未来的官吏,是这个庞大帝国新生的血液。因此,实践教学被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国学院的学生不再仅仅是诵读经文,王文正亲自带着他们,定期前往洛阳县衙,作为见习书吏,旁听案件审理,整理繁杂的卷宗。起初,这些学子们还带着几分读书人的清高,面对油滑的胥吏和琐碎的民事,颇有不适。但当他们亲眼看到一纸判决如何影响一个家庭的悲欢,亲手整理的田亩税赋如何关系到国库的盈亏时,书本上那些冰冷的“仁义”、“忠恕”才真正化为了有血有肉的体悟。

医学院的实习制度则更为严苛。孙思邈将学生们分成数组,轮流派驻到洛阳城内的各大医馆和药铺。他们不再是跟在神医身后看个热闹,而是要亲手为病人清洗伤口、包扎换药,在老医师的监督下,尝试开出最基础的方剂。他们见识过深夜被抬来的重伤者,感受过回天乏术的无力,也体验过将一个生命从垂危边缘拉回来的巨大喜悦。孙思邈时常告诫他们,医书读得再透,若无一颗感同身受的仁心,不曾亲手触摸过病人的苦痛,便永远成不了真正的大医。

格物院和数学院的实践更是五花八门。张工匠带着学生们参与了洛阳城的沟渠修缮工程,让他们亲手测量土地,计算土方,学习如何利用水力。李算师则将学生们“扔”进最繁忙的西市,让他们去各大商行实习,从最基础的记账、盘点做起,学习如何评估货物价值,计算商路利润。这些曾经被传统士人所不齿的“俗务”,如今却成了学府里最受欢迎的课程。学生们在实践中,将课堂上学到的知识迅速转化为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他们的眼神里,少了几分书生气,多了几分实干家的沉稳和自信。

程岩看着这一切,心中既有满足,也有一丝隐忧。他建立的这套体系,打破了士农工商的壁垒,固然能培养出朝廷急需的实用人才。但真正能定国安邦,开疆拓土,决胜于庙堂和沙场的栋梁之材,光靠这套体系化的培养,似乎还缺点什么。他们需要天赋,需要某种与生俱来的特质。这样的人,往往隐藏于市井草莽之间,如未经雕琢的璞玉,等待着一双能识别他们的慧眼。

这日,学府扩建新校舍的工程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因朝廷的拨款和民间的捐赠日益增多,程岩计划再建一座大型的藏书楼和一座专门的天文观测台。工地上人声鼎沸,百余名力工来回搬运着沉重的石料和木材。程岩正与张工匠商议图纸的细节,忽然,一阵骚动从不远处传来。

只见几名衣着光鲜、看似是本地豪强家奴的恶仆,正围着一名身材异常高大的力工推推搡搡。那力工年岁不大,约莫二十出头,生得虎背熊腰,面容黝黑,穿着粗布短衣,浑身肌肉虬结,宛如铁铸。他只是沉默地站着,任由那些人辱骂,一双眼睛却沉静如水,不起波澜。

“薛礼!你这不长眼的穷鬼!撞坏了我家少爷的马车,还想不认账?”为首的恶仆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今天不拿出十贯钱,就打断你的腿!”

那被称为薛礼的年轻人终于开口,声音沉闷如钟:“是你们的马车横冲直撞,惊了马,我只是为了避让,并未撞上。”

“放屁!我们都看见了!”恶仆们不依不饶,其中一人更是上前一步,伸手就去推搡他的胸膛。

那恶仆的手刚碰到年轻人的胸口,就像推在一堵墙上。年轻人纹丝不动,那恶仆自己却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众人一阵哗然。恶仆恼羞成怒,招呼着同伴一拥而上。

程岩眉头一皱,正要让护卫上前制止,却见那名叫薛礼的年轻人动了。他没有还手攻击,只是脚下步伐沉稳地移动,身形微微晃动,便如同水中磐石,巧妙地避开了所有拳脚。他的动作看似笨拙,却蕴含着一种奇异的韵律和千钧之力。一名恶仆想从背后偷袭,薛礼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头也不回,只是将肩一沉一撞,那人便如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哎哟打滚,却也并未受重伤。

转眼间,五六个恶仆都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而那个薛礼,依旧站在原地,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一丝紊乱。他只是冷冷地看着那些人,眼神中没有得意,只有一丝厌烦。

“住手!”程岩沉声喝道。

工地上的人都认得程岩,纷纷让开一条路。恶仆们见到程岩身边的护卫,气焰顿时消了下去,爬起来扶着受伤的同伴,灰溜溜地跑了。

程岩走到那年轻人面前,工地上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这位学府的创办者,和这个刚刚展露了惊人武力的力工。

“你叫薛礼?”程岩问道。

年轻人点了点头,目光落在程岩身上,不卑不亢。

“一身好武艺,为何甘心在此做一名力工?”程岩继续问。

薛礼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家贫,需养活妻儿。有力气,便来卖力气。”他的话语简单直接,没有丝毫掩饰。

“刚才为何不还手,只是闪避?”

“他们罪不至伤。”薛礼的回答依旧简短,却让程岩心中一震。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寻常人有这般武力,面对挑衅,早已将对方打得筋断骨折。而此人,却能在暴怒之下保持克制,只将来犯者撞开,可见其心性之沉稳,仁德之深厚。程岩的脑海中,一个名字如闪电般划过——薛礼,这个名字或许寻常,但结合他惊人的武力,沉稳的性格,以及贫苦的出身……莫非,他就是后世那个白袍神将,征战一生,为大唐立下赫赫战功的薛仁贵?

程岩心中波澜起伏,面上却不动声色:“你识字吗?”

薛礼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

“想读书吗?”程岩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诱惑力,“想学兵法韬略,驰骋沙场,建功立业吗?”

薛礼猛地抬起头,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眸中,第一次爆发出灼热的光芒。那是一种被压抑了太久的渴望,一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愤懑和不甘。他紧紧地盯着程岩,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这学府,不仅教书,也教武艺和兵法。”程岩微笑着,“我给你一份差事,做学府的护卫教头,薪酬足够你养家。白天,你教授学生们一些基本的强身健体之术;晚上,你可以到国学院听课,学习文字,到格物院,学习兵法韬略。你可愿意?”

薛礼怔怔地看着程岩,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个目不识丁的穷苦力工,平日里受尽白眼,何曾受过这等礼遇。他猛地单膝跪地,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先生大恩,薛礼……万死不辞!”

程岩扶起他,拍了拍他坚实的臂膀。他知道,一颗未来的帅星,已经在他手中,开始打磨出最初的光芒。

解决了薛仁贵的事情,程岩的心情大好。几日后,他前往格物院,想看看那座规划中的天文台,图纸设计得如何了。刚走进格物院的绘图室,就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争论声。

争论的一方是张工匠,另一方则是一个面生的青年。那青年二十五六岁年纪,身材清瘦,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儒衫,但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他面前摊着一张巨大的舆图,图上所绘,却并非中原九州,而是奇形怪状的陆地和海洋,上面标注着一些程岩也感到陌生的地名。

“王先生,你这图上所说,大地是圆的,人站在另一头也不会掉下去,这……这实在是有违常理!”张工匠指着图纸,一脸困惑,“天圆地方,乃是自古以来的道理,怎会是个球呢?”

那姓王的青年情绪有些激动,指着舆图上的线条解释道:“张师傅,你看,若依天圆地方之说,我中原之西,一路而去,便是西域,再往西,便是无尽的流沙。可据我从一些天竺胡商处得来的古籍残卷所记,越过葱岭,尚有广阔天地,名为天竺。若大地是方的,那么从东海出发,一直向东,又会是什么?终点在哪里?可若大地是圆的,那一切就说得通了!从东海出发,一直向东,最终会回到我们的出发点!”

张工匠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挠着头还是无法理解。周围几个格物院的学生也是听得云里雾里。

程岩在一旁听着,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在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还信奉着天圆地方的学说,而眼前这个青年,竟然已经提出了“地球”的概念,并且对中原之外的世界有着如此浓厚的兴趣和深入的思考。他手中的那张舆图,虽然粗糙,却已经隐隐有了世界地图的雏形。

“这位先生,可否将你的舆图借我一观?”程岩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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