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么站着，仿佛亘古以来便在那里，与古树，与夜色，融为一体。
云曦长老脸上的从容与平静，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猛地站起身，对着那道身影，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
“晚辈云曦，拜见前辈！”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震惊与惶恐。
灰袍老者没有看她。
他那双浑浊却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眸，穿过茶亭，越过缭绕的雾气，径直落在了李凡的身上。
眼神复杂，有欣慰，有感慨，也有一丝沉重。
“小友，我们又见面了。”
他的声音沙哑，却清晰地传入李凡耳中。
“看来，你终究是走到了棋盘的中央。”
“有些事，也该让你知道了。”
老者的话音刚落，李凡只觉得眼前景象一阵扭曲。
周遭的庭院、古松、星月，尽数褪色，化作一片纯粹的虚无。
他与老者，此刻正站在一处被隔绝的独立空间内。
这里，听不见任何声音，也感知不到任何外界的气息。
“晚辈李凡，见过前辈。”李凡对着老者，躬身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老者摆了摆手，“你可以称我为，玄一。”
他自我介绍道：“我是‘守墓人’一脉，当代的传人之一。”
李凡静静听着，内心却已掀起滔天巨浪。
“你怀中的玄天道佩，并非此界的产物。”
玄一缓缓开口，道出了一个惊天秘密。
“它是上一个纪元，一位伟大存在的本命道器。而道佩之中包裹的那一点微光，便是那位存在，在这世间留下的最后一缕不灭印记。”
“我们守墓人一脉的使命，便是等待，并守护道佩的传人出现。”
“等待了无数岁月，终于等到了你。”
李凡的心神剧烈震动。
系统，黑莲，道佩……他最大的秘密，似乎正在被一层层揭开。
“那轮回古镜……”李凡沉声问道。
“是钥匙，也是陷阱。”玄一的眼神变得凝重。
“它是开启道佩中部分记忆碎片的钥匙。但它同样也是一个诱饵，一个那艘‘神魔骨船’，为了寻找道佩下落，而洒遍诸天的诱饵。”
“神魔骨船？”李凡捕捉到了这个陌生的词汇。
“一群上个纪元的疯子，一群妄图吞噬那位存在，以求不朽的掠夺者。”
玄一的声音里，透出一股深深的憎恶。
“瑶光圣地，不过是恰好捡到了这枚诱饵的棋子，她们对自己手中的东西，一无所知。”
“一旦你动用古镜，开启道佩的记忆，那股气息便会瞬间被骨船上的存在感知到。”
“到那时，你将面临的，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玄一深深地看着李凡，目光仿佛要看进他的灵魂深处。
“你的路，很危险，只能自己走。”
“是重蹈那位存在的覆辙，还是能斩断因果，开创一个新的纪元，全看你自己的选择。”
说完，他便准备转身离去。
就在他身影即将消散的瞬间，他的目光似乎无意间瞥了一眼李凡的丹田气海。
那里，黑莲虚影静静悬浮。
玄一的动作顿了一下，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语了一句。
“黑莲……果然是它。”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彻底消失不见。
虚无的空间如潮水般退去。
李凡发现自己，依旧坐在闻心亭的石凳上，手中的茶，尚有余温。
对面，云曦长老还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仿佛刚才的一切，只过去了短短一瞬。
只有李凡知道，他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