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你的气血,注入脚下的大地。”
“通过大地,与你插下的每一枚阵旗,每一块阵盘,连接起来。”
“告诉它们,你才是这里的主宰。”
“将它们,视为你身体的延伸。”
石敢当深吸一口气,双目一闭。
他没有做任何防御动作,只是将心神,沉入了脚下的沙盘。
下一刻,他那浩瀚如海的泰坦气血,轰然爆发!
金色的气血之力,没有冲天而起,而是如决堤的洪水,尽数灌入了他脚下的大地!
“嗡——!”
一声沉闷的嗡鸣。
那些被他胡乱插在周围的阵旗,被他随意丢弃的阵盘,在这一瞬间,齐齐亮了起来!
璀璨的金光,从每一件阵法器具上迸发,冲破了萧衍布下的重重迷雾!
金光彼此连接,竟在石敢当的身后,缓缓勾勒出了一尊高达数丈,三头六臂,宝相庄严的佛陀光影!
石敢当盘膝而坐,双手合十,恰好处于光影的中心。
他神情肃穆,面无悲喜,真如一尊亘古长存的不动明王!
“锵!锵!锵!”
无数由阵法凝聚的刀剑,斩在那尊佛陀光影之上。
发出的,却是金铁交鸣的巨响。
光影只是微微晃动,泛起点点涟漪,却毫发无损,坚不可摧!
这一幕,让整个观天台,再次陷入了失声的状态。
“那……那是什么!”
“以身化阵!他把自己当成了阵眼!”
“不!不对!”一位来自阵宗的长老,骇然起身,指着沙盘,声音都在颤抖,“他不是阵眼!他……他就是那座大阵本身!”
萧衍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看着那尊沐浴在金光中的不动明王,感受着那股厚重、沉凝、万法不侵的气息,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他疯狂地催动罗盘,九曲迷踪阵的威力被他催发到了极致。
风刃,火龙,雷枪……
各种各样的阵法攻击,如同狂风暴雨,一刻不停地轰击着那尊佛陀光影。
然而,无论他的攻击多么猛烈,那尊光影,连同盘坐在内的石敢当,始终纹丝不动。
反而。
一股霸道无匹的气血之力,顺着那些攻击的轨迹,通过大地,开始反向侵蚀他的九曲迷踪阵!
“咔嚓……”
萧衍脚下的一枚核心阵旗,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脆响,上面出现了一道裂纹。
“噗——!”
他如遭雷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气息瞬间萎靡下去。
阵基,开始崩溃了!
“我的阵……我的阵法,在被他的气血同化……”萧衍眼中充满了恐惧与不解。
他的阵法,像是陷入了一片由气血构成的泥潭,不仅无法伤敌,反而被对方的力量不断消磨、吞噬。
“这是上古体修一脉,早已失传的‘不动明王身’!”
器宗那位须发皆白的老宗师,再次失态地站了起来,眼中写满了震撼。
“传闻中,上古有大能体修,不修外物,只修己身,将肉身锤炼到极致,便可自成领域,化身为阵,万法不侵,是为不动!”
“他不是在布阵,他是在用那些阵旗,为自己的‘领域’,搭建一个宣泄力量的出口!”
老宗师的话,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所有人心头。
最终。
随着一声巨响,萧衍的九曲迷踪阵,在石敢当那蛮横的反震之力下,彻底崩溃,化作漫天光点。
萧衍再次喷出一口鲜血,颓然倒地,昏死了过去。
石敢当缓缓睁开眼,站起身,身后的佛陀光影也随之消散。
他挠了挠头,扛起那根丑陋的铁棒,在全场死寂的目光中,走下了赛场。
玄阳宗,三战三胜。
丹、器、阵,三魁首。
以一种所有人都无法理解,却又不得不承认的方式。
这一次,再没有人敢说一个字的闲话。
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敬畏,和对那座青玉道宫深不见底的恐惧。
就在此时。
一直稳坐如山的金刚寺席位,终于有了动静。
佛子法能,缓缓站起身。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僧袍,带领着身后几名气息沉凝的僧人,第一次离开了自己的席位。
他们的目标,明确无比。
正是玄阳宗所在的道宫。
这一举动,立刻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金刚寺,来自西漠的佛门圣地,向来不理世俗纷争,他们要做什么?
法能一步步走到青玉道宫门前,停下脚步。
他没有去看道宫,目光穿过人群,紧紧锁定在刚刚归来的石敢当身上。
那眼神,炽热,激动,仿佛看到了失传已久的无上瑰宝。
“阿弥陀佛。”
法能双手合十,对着道宫的方向,深深一礼。
他的声音洪亮,蕴含着奇特的禅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观天台。
“小僧法能,见过玄阳宗各位施主。”
他顿了顿,目光依旧没有离开石敢当,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敢问这位师兄,你的功法,可是与我佛门有关?”
石敢当被这和尚问得一愣,他看看法能,又看看自己,最后挠了挠头,瓮声瓮气地回答。
“俺……俺不知道啊。”
“都是师尊教的。”
一句话,轻飘飘的。
却让全场的呼吸,再一次停滞。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从石敢当身上,齐刷刷地,聚焦在了那座从始至终都未曾打开过大门的,神秘的青玉道宫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