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的脚，碾在无相祭司那张曾经不可一世的脸上。
他没有用力，却让无相感受到了比千刀万剐还要深沉的屈辱与恐惧。
“别装死了。”
李凡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跟一个老朋友闲聊。
“带我们去看看你家地底下，养的那个好东西。”
无相祭司浑身剧烈一颤，瞳孔缩成了针尖。
他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
这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压倒了一切伤痛与怨毒。
他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我……我带你们去……”
在李凡淡漠的注视下，几个黑佛寺的执事，颤抖着将烂泥般的无相架起，踉踉跄跄地走向那座阴森的堡垒。
明心老僧看着这一幕，眉头紧锁，他挥手让弟子们守住广场，自己则握紧禅杖，跟了上去。
石敢当活动了一下筋骨，全身骨节发出一连串爆豆般的脆响，他那双金色的眼眸，冷冷地扫视着周围，跟在李凡身后。
黑佛寺分舵之内，一路畅通无阻。
所有的守卫，早在石敢当那一声“滚”字之下，便已神魂震荡，昏死过去。
穿过阴森的大殿，绕过堆满骨骸的后院，无相指着一座不起眼的枯井，声音嘶哑。
“入……入口……就在
李凡看都没看他一眼，一脚将他踹了下去。
无相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消失在黑暗的井口中。
“师尊。”
石敢当瓮声瓮气地开口，向前一步。
李凡摆了摆手。
“不用，让他探路。”
片刻后，井底传来机括转动的沉闷声响，一股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血腥味，混合着无尽的怨气，从井口喷涌而出。
那气味，仿佛有生命，争先恐后地钻进人的鼻腔，要将人的理智彻底吞噬。
明心老僧脸色一变，立刻口诵佛号，周身金光流转，将那股邪气挡在外面。
李凡却恍若未闻，第一个迈步，跳入了井中。
……
井下，别有洞天。
一条用头骨铺就的阶梯，盘旋向下，延伸至未知的黑暗深处。
墙壁上，镶嵌着散发着幽绿光芒的磷石，照亮了一幅幅描绘着献祭与杀戮的壁画。
越往下走，那股血腥与怨毒的气息就越发浓重。
空气中，甚至能听到若有若无的凄厉哀嚎，那是无数亡魂被禁锢在此地，永世不得超生的悲鸣。
当众人走到阶梯的尽头，眼前的景象，让见多识广的明心老僧，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地下溶洞。
溶洞的中央，不是什么祭坛，而是一个巨大的血池。
不，那不是池。
那是一个直径超过百丈，由无数仍在蠕动的血肉与森森白骨堆砌而成的……巨型心脏。
“咕咚……咕咚……”
“心脏”还在缓慢而有力地跳动着，每一次跳动，都让整个溶洞为之震颤。
无数根粗大的血管，连接着“心脏”与溶洞的四壁，将从各处搜集来的生命精气，源源不断地输送进去。
在“心脏”的最中央，浓稠的血浆之中，一具高达三丈，通体暗红，却没有五官的魔躯，正在缓缓成型。
它的轮廓，与陨星海残骸中，众人看到的那场“蛮神血祭”的虚影，有七分相似。
只是，这一具，是实体！
“阿弥陀佛……”
明心老僧闭上了眼睛，握着禅杖的手，因愤怒而剧烈颤抖。
“丧心病狂！丧心病狂！这群魔头，竟用万千生灵的血肉，在此地炼制邪物！”
他终于明白，枯骨绿洲每年失踪的那么多人，都去了哪里。
他们都成了这颗邪异心脏的养料。
就在这时，一个沙哑的笑声，从溶洞的阴影深处传来。
“呵呵……明心，你错了。”
“这不是邪物，而是‘神躯’，是我佛降临人间的完美载体。”
一道干瘦的身影，缓缓走出。
正是那个与无相不对付的血祭司，血屠。
他的身后，还跟着十数名气息阴冷，眼神麻木的黑袍僧人。
血屠看了一眼被丢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的无相，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
“废物。”
“一个完美的王血载体就在眼前，你却差点搞砸了一切。”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石敢当的身上，那眼神，不再是冷漠，而是化为了极致的贪婪与狂热。
“不过，还要多谢你们。”
血屠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你们的出现，是‘神主’的恩赐！”
“用一个真正蛮王的精血来完成最后一步，远比用一万个凡人的污血效果要好得多！”
“有了他，这具神躯将提前完美降世！”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挥手。
“杀了其他人，那个蛮王，要活的！”
轰隆隆！
溶洞的四壁，突然裂开一个个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