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殿的喧嚣散去，李凡的身影出现在一间幽深的密室。
这里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冰冷的石壁与一张石床。
片刻后，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正是周毅。
他依旧是那副模样，丢进人群便再也找不出来，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可他站在那里，整个人仿佛与密室的阴影融为了一体，没有丝毫突兀。
“坐。”李凡指了指对面的石床。
周毅躬身行礼，动作拘谨，小心翼翼地坐下，只坐了半边。
“说说吧。”李凡的声音在空旷的密室中回响，“攀爬那尊魔偶时，你看见了什么，感觉到了什么。”
周毅抬起头，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敬畏与感激。
“回禀师尊，弟子……其实什么都没看见。”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似乎在努力回忆那种玄妙的状态。
“弟子只是遵照师尊所传的《龟息藏神诀》，将自己的气息收敛到极致。”
“然后，弟子就‘听’到了。”
“听？”李凡的眉梢动了一下。
“是。”周毅用力点头，“弟子听到了那具傀儡身体里，灵力流动的声音，像一条条愤怒的江河。”
“有些地方，江河奔涌，声音震耳欲聋。有些地方，却几近干涸，声音细若游丝。”
“弟子就避开那些声音大的地方，专挑那些声音小的地方落脚。”
他描述着，脸上浮现出一丝后怕。
“越往上，那些江河就越狂暴。弟子甚至能感觉到，那层甲壳下方，某些结构就像枯朽的木头，一碰就碎。”
周毅说完，深深低下头。
“这一切，全赖师尊传授的神功。若非《龟息藏神诀》，弟子绝无可能做到。”
李凡没有说话，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
密室，再次陷入沉寂。
周毅的每一句话，都印证了李凡心中的一个猜测。
他眼前的面板上，关于周毅的词条清晰可见。
【姓名：周毅】
【体质：空灵道体（未觉醒）】
【描述：天生对能量、结构、法则的流动与韵律，具备超乎寻常的感知力。因其不增益任何正面攻伐之力，常被误认为废体。】
《龟息藏神诀》，只是一个钥匙。
一把恰好能打开这扇门的钥匙。
周毅的天赋，不在于他能做什么，而在于他能感知到什么。
在正面战场上，这种感知力几乎无用。
可在渗透、探查、破坏这些领域，这种天赋，比任何神兵利器都更加恐怖。
一个计划，在李凡心中迅速成型。
他看着眼前这个对自己深信不疑的弟子，决定将这个美丽的误会，进行到底。
世人皆以为周毅弱。
那便让他，成为世间最弱之人。
弱到，所有人都将他忽略。
弱到，他可以出现在任何他想出现的地方，如同一粒埃尘。
李凡要的，不是一把光芒万丈的神剑。
而是一柄，藏于最深暗影，见血封喉的毒刃。
“你做得很好。”
李凡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周毅的身体轻微一颤，将头埋得更低。
“弟子不敢当。”
“这不是神功的功劳。”李凡缓缓说道，“是你的功劳。”
他看着周毅，话锋一转。
“功法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能将一部收敛气息的法门，用到这个地步，证明你走对了路。”
李凡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粒微尘。
它静静悬浮在李凡的指尖，没有光，没有热，甚至没有丝毫的能量波动。
这是他刚刚从系统商城中兑换的物品。
【道韵之尘】。
对旁人而言，它就是一粒普通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