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两头岩羊，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凭借着惊人的弹跳力，几下就蹿上了陡峭的岩壁，消失在嶙峋的怪石后面，只留下几缕被刮断的羊毛。
坡地上，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两头倒毙的岩羊，温热的血正汩汩流出，渗入泥土。
还有一头屁股受伤、逃进林子的岩羊留下的零星血迹和惊慌的蹄印。
胡卫东从石头后面跳出来，兴奋得满脸通红，冲过去踢了踢那头巨大的公羊。
“我的个娘，真打着了，辉子哥，太神了！”
黄云辉也从石窝子里利索地爬了下来，脸上带着笑，走到猎物旁。
“三头？”胡卫东数了数：“公的母的，还有一头小的跑了…”
“够了。”黄云辉蹲下身，检查着公羊的伤口：“这头公的够肥，够分量。那头母的也不小。”
“跑掉那头小的，伤得不轻，也活不了几天，便宜山里的狼了。”
他掏出匕首，开始麻利地给岩羊放血。
“赶紧收拾，趁天没黑透，把皮剥了，肉分块装袋。这血腥味一会儿就得招来东西。”
“好嘞！”胡卫东干劲十足，也抽出刀子帮忙。
两人手脚麻利地忙活起来。
锋利的刀子划开厚厚的皮毛，露出里面鲜红的肌肉和白色的脂肪。
夕阳的余晖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角流下。
胡卫东一边剥皮，一边忍不住乐：“这下好了，辉子哥你老丈人和丈母娘有肉吃了！”
“这岩羊肉，可比家养的羊肉香多了！”
黄云辉没说话，只是用力把一块沉甸甸的、带着体温的岩羊后腿肉塞进麻袋。
他抬头望了望西北方向。
暮色苍茫，群山起伏。
这才哪到哪，进山一趟，非得抓个够本不可。
两人手脚麻利地剥好两张岩羊皮，把沉甸甸的羊肉分割成大块，塞进麻袋。
血腥气混着硝烟味，在山坳里散开，引得林子里鸟雀惊飞。
“哥，这味儿冲，得快走。”胡卫东抹了把汗，看着西斜的日头。
黄云辉点点头，把装了羊肉的麻袋甩上肩：“走，绕道山梁子那边看看，听说那片橡树林狗獾子多，顺道摸两只。”
胡卫东也扛起另一袋，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离开血腥地，朝着更高更密的林子钻去。
果然，在背阴坡一片橡树林子边上，真让他们撞见了一窝出来觅食的狗獾。
黄云辉眼疾手快，五六半砰一声撂倒一只大的。
胡卫东端着土铳也打伤了一只小的，两人追上去用绳子捆了个结实。
“嘿，这趟真没白来！”胡卫东乐呵呵地把还在挣扎的狗獾子拴在腰带上。
黄云辉也挺满意，掂了掂麻袋：“岩羊肉紧实，狗獾子油厚，都算好货。”
“走，下山！”
两人心情轻松了不少，沿着一条干涸的溪谷往下走。
溪谷两边林木更密，遮天蔽日，光线都暗了几分。
突然，一阵奇异的、带着甜腥气的风从前面拐弯处飘了过来。
“啥味儿？”胡卫东吸了吸鼻子：“甜丝丝的…还…还有点骚？”
黄云辉脚步一顿，眉头立刻拧紧了。
这味道…太熟悉也太危险了！
“蜂蜜！”他低喝一声，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绷：“还有熊骚！快…”
话还没说完！
前方十几步开外，一棵被雷劈开半边的枯树后面，猛地晃出一个巨大的、黑乎乎的身影！
那家伙个头不算顶大，但壮实得像座移动的小山包，估摸着得有二百多斤！
一身黑毛油亮，胸前那撮标志性的白毛格外显眼。
此刻，它正背对着两人，两只粗壮的前爪死死抱着树干，巨大的脑袋埋在树洞里。
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正使劲掏着里面的野蜂窝！
“熊…熊瞎子！”
胡卫东腿肚子一软，差点把肩上的麻袋扔了，声音都变了调。
黄云辉心猛地一沉，暗叫不好。
这熊瞎子掏蜜掏得正投入，现在退走还来得及！
他立刻朝胡卫东使了个眼色，两人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就想往后退。
可偏偏就在这时，腰带上那只被打伤的狗獾子，大概是疼得受不了，突然发出一声尖锐凄厉的叽的叫声！
这声音在寂静的林子里，像根针一样扎破了空气！
掏蜜的熊瞎子动作瞬间僵住！
它猛地扭过头，一双沾着蜂蜜和泥土的小眼睛，带着被打扰的暴怒，死死盯住了黄云辉和胡卫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