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贯穿新安城天幕的金色光柱,如神话中支撑天地的权杖,伫立了整整十分钟,才在无数敬畏的目光中缓缓淡去。
但它留下的余波,才刚刚开始扩散。
整座饱经战火的城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温柔拂过。
废墟的钢筋水泥间,有坚韧的绿芽破土而出,绽放出无名的花朵,空气中呛人的辐射尘埃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雨后森林般的清新。
幸存者们从藏身处走出,沐浴在久违的洁净阳光下,感受着身体伤痛的消退与力量的复苏。
一位在兽潮中失去手臂的城卫军战士,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袖管下,血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生长!他狂喜地嘶吼起来:“我的手!我的手在长回来!这是神迹!是王……是王带来的神迹!”
他的吼声点燃了整片人群,劫后余生的喜悦迅速发酵为狂热的崇拜。
圣心教堂内,光芒散尽。
安神父与几位城市高层颤抖着靠近。摇篮中的圣婴已安然落下,呼吸平稳,似乎对外界的惊天异象毫无所知。
但所有人都明白,这个看似无害的婴儿,体内蛰伏着何等恐怖的力量。
一名高官脸色煞白,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他死死盯着摇篮,声音因恐惧和激动而发颤:“封……立刻封锁教堂!对外宣称……这是‘圣子’降下的神恩!快!我们需要一个解释,一个能让所有人都接受的解释!”
安神父没有作声,只是望向神陨废墟的方向,眼神复杂。
这不是凭空出现的神恩。
这是投喂。
是那位行走于世的魔神,从遥远的战场,为自己沉睡的另一半,送回了滋养其存在的战利品。
创造与毁灭,神圣与寂灭,在这对共生的存在身上,达成了令人战栗的平衡。
与此同时,大陆之外的未知空域。
一座山脉般的黑色浮空堡垒,天启之城,静默地悬于云海之上。
中央舰桥,白启站在巨大的全息星图前,神情近乎癫狂。
遍布全球的感应矩阵,刚刚捕捉到两股性质截然相反,却在同一刻爆发出骇人能量的潮汐。
一处,在神陨废墟。其信号如吞噬一切的黑洞,充满了掠夺、死寂与虚无,能量层级已然超越了“王者”的范畴,抵达了无法理解的维度。
另一处,在新安城,其信号如创世的恒星,充满了创造、净化与生命,其神圣气息足以让最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跪地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