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夜拎着那个金属手提箱,从“寂静轨道”的黑暗中重新踏入【蜂巢】的浑浊空气时,他怀中那枚“哀恸之泪”的冰凉,与他心底那份关于新安城的莫名悸动,交织在一起。
他回到了“乌鸦酒馆”。
酒馆内依旧喧闹,赌徒的咒骂与佣兵的吹嘘混杂着劣质酒精的气味。
但在林夜推门而入的瞬间,所有的声音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了。
上百道目光,混杂着惊疑、贪婪与戒备,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又落在他手中那个平平无奇的金属箱上。
寂静轨道,有去无回。这是【蜂巢】的铁律。
而现在,这个打破铁律的人,回来了。
林夜无视了这些视线,径直走到吧台前。
“砰。”
手提箱被他放在吧台上,发出的金属撞击声在死寂的酒馆里格外刺耳。
正在擦拭酒杯的“老乌鸦”,动作停滞了一瞬。他那只完好的眼睛眯了起来,而那只机械义眼则发出了轻微的齿轮转动声,红色的光点在林夜身上反复扫描。
“你回来了。”老乌鸦的声音干涩,“我的伙计们呢?”
“死了。”林夜的回答没有半点波澜,“死得很高兴。”
他将手提箱往前一推。
“你的货。”
老乌鸦的机械眼光芒闪烁,他没有立刻去碰箱子,而是深深地看了林夜一眼,仿佛要看穿他那张没有表情的脸皮之下,究竟藏着怎样的怪物。他伸出干枯的手,缓缓打开了箱子的卡扣。
“咔哒。”
箱盖开启的刹那,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纯净到极致的生命气息,从箱中溢散开来。那气息温柔而磅礴,像是初生的太阳,又像是万物复苏的春天。整个酒馆污浊的空气仿佛被净化了一瞬,所有闻到这股气息的人,都感觉自己体内的疲惫与暗伤被抚平了些许,精神为之一振。
吧台后的老乌鸦,整个人僵住了。
他嘴里叼着的,那根燃着猩红火星的烟斗,“啪嗒”一声掉在了吧台上,烟丝散落一地。他死死盯着箱子里的那个独角圣婴,完好的那只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混杂着狂热、敬畏与极致恐惧的情绪。
他猛地合上箱盖,粗暴的动作下是极力掩饰的贪婪与恐惧。
创世之种!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在他脑中炸响!一瞬间,独吞此物、窥探神明之秘的念头疯狂滋生,但当他的目光与林夜那双死寂的异瞳对上时,一股寒意从脊椎窜起,瞬间浇灭了所有妄念。
他看清了,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寻宝的幸运儿,而是驾驭灾厄的魔神。这东西不是机遇,是足以将整个【蜂巢】碾为齑粉的催命符!
老乌鸦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看向林夜时,眼神彻底变了,只剩下敬畏与驱逐。
“面具男用的是3号传送阵。”他声音干涩,语速极快,从吧台下摸出一枚黑色的数据芯片,丢给林夜,“目的地是‘神陨废墟’,伽马七区。单程票,有去无回。那里是旧时代的战场,连王者都不敢轻易踏足。”
“拿着你的东西,离开我的【蜂巢】。”老乌鸦的声音透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与驱赶,“这东西……会给这里带来死亡。”
林夜接过芯片,转身。
也就在这一刻。
新安城,外墙防线。
“安瑟姆……”那个来自“牧者”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意志,宛如一根烧红的烙铁,深深刺入了安神父的灵魂。“你那‘失败的炽天使’的灵魂,在黑暗中,可比任何灯塔都要耀眼啊。”
轰!
“牧者”的低语,还在继续,像跗骨之蛆,钻入安神父的记忆深处。
“还记得梵蒂冈的‘最终净化’吗?那个有着金色眼瞳的孩子,你奉命去抹除的‘异端’。”
“你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神性,对吗,安瑟姆?”
“可你还是点燃了火焰,你还是执行了神罚。你的双手,和那些屠夫又有什么区别?”
“你不是牧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