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心教堂内,金色的光辉如液态的蜜糖般流淌,将每一寸空间都渲染得神圣庄严。
安神父跟在林夜身后,步履维艰。他用手遮挡着眼睛,才能勉强视物。
作为此地的守护者,他从未见过如此浩瀚纯粹的生命能量,仿佛是宇宙初开时最本源的创造力。
他看着那个立于光芒中心的背影,心神剧震。
一边是执掌寂灭与掠夺的魔王,一边是代表创造与生机的圣婴。
神与魔,毁灭与新生,这对立到极致的本源,此刻竟以一种凡人无法理解的方式,和谐共存于此。
林夜对身后的安神父视若无睹,他的全部心神都已沉入摇篮中的那个小生命。
“你,回来了。”
一个稚嫩的声音在他灵魂深处响起,这一次,其中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喜悦。
林夜沉默着,一步步走向摇篮,随着他的靠近,胸腔内的深渊魔狼之心以前所未有的频率剧烈搏动。
这并非失控,而是一种呼应,一种共鸣,暗金色的掠夺之力与摇篮中溢散的纯金色创造之力,化作两条相互追逐的能量光带,在他与圣婴之间,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循环。
他伸出手,指尖轻触摇篮边缘。
一股庞大的信息洪流顺着他的指尖涌入意识,并非文字,而是纯粹的法则层面的“领悟”。
他瞬间明了,自己与圣婴的共生体系已然圆满,从此,他不仅能掠夺寂灭,更能借用圣婴的权柄,行使“净化”与“赐福”之力。
两者之间,也构建起一道无视距离的灵魂桥梁,感知共享,意念互通。
他现在,不仅仅是掠食者了。
“饿……”
圣婴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林夜的思绪,这次带上了几分委屈。
林夜垂眸看去,摇篮中的金光缓缓收敛,露出圣婴的本体。
它依旧是粉雕玉琢的模样,但那双眼睛,不再是婴儿的懵懂,而是蕴含着星辰生灭的古老神祇,深邃而睿智。
此刻,这双眼睛正可怜巴巴地望着林夜,小嘴微微嘟着。
林夜立刻明白了它的意思。之前那场席卷全城的“神迹”,加上维持【寂灭壁垒】的运转,已将它从“薪火”中获得的能量消耗殆尽。
这个小家伙,又饿了。
林夜心中涌起一种奇妙的感觉。他习惯了从外界攫取一切来满足自己,但此刻,面对圣婴的“索取”,他非但没有反感,反而生出一种理所当然的“供养”本能。
这是他的一部分,喂饱它,就是喂饱自己。
“我知道了”林夜在脑中回应。
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教堂的穹顶,投向无尽的废土。废土之上,从不缺少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