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还未触及桌面，一只手，就悄无声息地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别动。”
一个平淡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不带任何情感，却让赵德明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停止了流动。
他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怎么可能？！他是怎么进来的？没有触发任何警报，没有惊动任何人！这栋大楼的安保系统，就算是王者级强者也无法如此悄无声息地闯入！
“你是谁？”赵德明强迫自己开口，声音干涩。
“你不是一直在想我吗？”
黑暗中，一双眼睛亮起。一只暗金，宛若吞噬万物的宇宙终极；一只血红，仿佛寂灭一切的地狱漩涡。
看清这双眼睛的瞬间，赵德明引以为傲的城府与冷静，顷刻间土崩瓦解。
“王……”他艰难地挤出这个词，声音里满是无法置信的恐惧。
他设想过无数种暴露的可能，唯独没想过，这位新王会用如此直接、如此不讲道理的方式，降临在他面前。
“看来，你认识我。”林夜的身形从黑暗中显现，仿佛他本就是阴影的一部分。他按在赵德明肩上的手并未用力，却沉重如山，压得对方无法呼吸。
林夜的另一只手，拿起了那张全家福。“为了黑石集团，连家人都可以抛弃。他们的许诺，就那么值得？”
赵德明的心脏狠狠一抽。照片上的妻女，二十年前就被他送往了传说中的海外“伊甸园”。这是他内心最深的秘密，也是他唯一的软肋。
“你……你怎么会知道？！”赵德明的声音彻底变了调。
林夜的指尖，在照片上那张温婉的女人脸上轻轻划过，声音平淡却字字诛心：“你把她们送去了伊甸园，换来了三十五年的孤独。
你有没有想过，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你的妻子，是否还记得你的模样？你的女儿，还记不记得自己姓什么？或者，她们早已有了新的家庭，而你，只是一个每年提供资金，早就该被遗忘的……陌生人？”
“不！不可能！你胡说！”赵德明的情绪彻底失控，猛地起身咆哮。
林夜只是漠然地注视着他。那眼神里没有嘲弄，没有怜悯，仿佛在审视一件没有生命的器物。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刀刃都更加伤人，它直接抽走了赵德明赖以维持自我的最后一根支柱。
他为之背叛一切换来的“家庭”，被这几句话戳成了一个笑话。他坚守了三十五年的“信仰”，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一场自欺欺人的骗局。
“噗通——”
赵德明双腿发软，瘫倒在地。他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语着“不可能……不可能……”，所有的意志都被抽干了。
攻心为上。对付这种老鼠，摧毁他的意志，远比摧毁他的肉体有效。
林夜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活着的死人。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都为黑石集团，做了些什么吗？”
他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在死寂的办公室里，缓缓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