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李青玄的声音都在发颤。
“神魔元力，可以赋予物质‘概念’。”林夜平静地揭晓了答案，声音淡漠得不带一丝情感。
“我没有在上面写字，我只是赋予了它一条新的规则。”
“在这柄刀上，‘锋利’……无效。”
李青玄的精神世界里，那柄他淬炼了百年的通天剑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其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尖并非因为恐惧而颤抖，而是因为他的剑道本源在接触那道暗金纹路时，正被一股无法理解的上位法则无情地排斥、消解。
穷尽一生所追求的“锋利”，在另一条“规则”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他的道，走到了尽头。
林夜注视着他破碎的眼神，语气淡漠：“你的剑，死了。”
李青玄身躯剧震，却没有反驳。他知道，林夜说的是事实。
“我可以，给它一条新的活路。”林夜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的起伏，“但过程，会很痛苦。”
李青玄黯淡的眼眸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亮光，那是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毫不犹豫，双膝重重砸在地上，将额头贴紧冰冷的地面。
“老朽，恳请我王……赐道！”
林夜走到他面前，手掌轻轻覆盖在他的天灵盖上。
“放空你的感知，放弃所有抵抗。”
一缕神魔元力无声地渗入。
李青玄的身体骤然绷紧。那并非肉体之痛，而是一种存在被抹消的根源性酷刑。他能“看”到自己一生练剑的记忆被抽成丝线，淬炼出的锋锐意志被碾成齑粉，他作为“剑宗”李青玄的整个定义，都在被粗暴地拆解、归零。
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彻底消散时，林夜的声音直接在他灵魂深处响起。
“你的剑，只知一味向前，只懂锋利，太过单薄。”
“真正的剑，当有千般变化。可斩肉身，可斩魂魄，亦可斩规则，斩岁月。”
话音落下，那股分解他一切的力量调转方向，开始以一种全新的、他无法理解的结构，重新编织那些破碎的意志碎片。林夜将一粒微尘般的神魔元力，作为核心，打入了这团新生的剑种之中。
轰！
李青玄的意识之海掀起万丈狂澜，前所未有的明悟涌上心头。他看见的剑道，不再是一往无前的直线，而是衍化出了腐朽、凋零、终结的无数种可能。
训练场上，在众人的感知中，李青玄身上那股锐利到极致的剑意正在快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万物走向终末的死寂与凋零气息。他的生命力仿佛被瞬间抽干，又从一片死寂的废墟中，催生出截然不同、更加诡异的新芽。
林夜收回了手。
李青玄缓缓睁眼，那双老眼中，浑浊尽退，只剩下一片宛如深渊的清明。他站起身，对着林夜，行了一个远比之前更加恭敬的大礼。
“谢我王，再造之恩。”
他伸出一指，一缕灰败的剑意在指尖萦绕。它毫无锋芒，却让旁观的雷千鈞等人心脏莫名抽紧，感到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压抑。
李青玄屈指轻弹。
那缕灰色剑意飘向了那柄被林夜赋予了“钝”之概念的合金战刀。
没有碰撞，没有声响。灰色剑意触碰到刀身的瞬间，坚固的合金战刀仿佛被快进了万年时光，从触点开始，迅速浮现大片锈迹，结构层层瓦解，最终化作一捧暗红色的粉末，随风飘散。
一秒之间，从刀，到尘。
李青玄凝视着自己的手指，声音因极致的震撼与狂热而嘶哑：“这……是‘腐朽’。我的剑，可令万物……腐朽！”
所有宗师的呼吸都在此刻停滞。他们看着李青玄，再看看林夜，眼神中的情绪从震惊，彻底蜕变成了狂热的崇拜。
这不是武道，这是神迹！
雷千鈞眼中闪过挣扎与决然，最终作为军人的服从天性压倒了一切，他率先单膝砸地，铠甲与地面碰撞出沉闷的巨响。石撼山则粗重地喘息着，看向李青玄的眼神充满了野兽般的渴望，随即用尽全身力气般跪下。其余宗师在这股浪潮的裹挟下，带着各自的震撼与期盼，接二连三地选择了臣服。
“请我王……赐道！”
汇聚成的声音洪流，震动了整个训练场。
林夜扫视着他们，缓缓开口：“你们的积累，还不够。去，将新安城内，所有家族、宗门私藏的武道功法，不论等级，全部送到这里来。”
“我要看清旧路的尽头，才能为你们铺好新路的基石。”
“是！”雷千鈞领命，正要起身安排。
林夜手腕上的通讯器，却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蜂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