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说那个沈明珠手里肯定还会有药方?”江秋静在珠帘后微微一扬眉,忽地冷笑一声道:“难怪他那么痛快就去廖家退了婚,这分明是对沈明珠势在必得啊。也好,他有这个决心,那就最好不过,不枉我为他如此费心的安排。”
张云额头上的汗又出来了,心想您倒是安排得好,可我怎么办?刚刚接手青山县,您就丢给我这么个大难题,万一黜落了沈明珠,引起民愤怎么办?日后我还想在这里扎根吗,我可还想有一番作为的。
一念及此,便连忙道:“姑娘还要三思,这个……民意不可违啊。”
江秋静冷笑道:“一群小老百姓而已,这又不是灾年抢粮食,不放粮就要饿死,所以大家只能揭竿而起。不过是一个做药的女人,即便将她挤出去了,大家都嚷着不公平,那终究是别人家的事,声援一下可以,万万没有因此事而舍了身家性命的道理。空口骂几句怕什么?过上三五个月,大家也就把这事儿忘到脑后了,你这个父母官还怕在这里站不稳脚跟?”
张云细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不禁暗暗心惊,心道早就听说昌平侯府的千金最任性不过,却不料竟还有这份儿本事,将人心揣摩的这样透彻,的确,她说的也没错,只不过还有一样担心,须得让她明白,到时我方可立于不败之地。
想到这里,便凝重道:“姑娘的话有道理,只是您有所不知,如今县城传闻,说那沈明珠和成国公府有些关系,所以上一任县令陶老爷原本收受了张家钱财后,就要徇私的,偏偏这消息被她知道,于是一状告到成国公府,陶县令才会被抄家……”
不等说完,就听江秋静“哈”的一声笑,然后不屑道:“真是传出花儿来了,她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攀附成国公府。你难道不知我是什么人?若成国公府真的和她有关系,难道我会不知?倒巴巴跑到这里来打对台?放心,子虚乌有的事,你尽管大胆办去,有我给你做主,谅也没人敢和昌平侯府较真儿。”
张县令听到江秋静这样说,一颗心终于安定,于是起身行礼道:“既然有姑娘运筹帷幄,那我便从善如流了。”说完告辞而去。
这里文妈妈便看着自家小姐,忧心道:“姑娘,你这一次胡闹的太过了,哪有您这样的金枝玉叶,却跑来为这种事指手画脚的道理?就是侯爷知道了,也定然会生气的。”
江秋静难得的没有反驳,显然也知道自己这一次有多出格。不过她脸上并没有后悔之色,伸手扶了文妈妈的手,她缓缓站起身来到窗边,沉声道:“妈妈,和我的终身幸福相比,就被父亲哥哥打骂一顿又何妨?那个顾清池,我原本不过是看他俊秀斯文,又满腹经纶,所以想着能收服了,以后夫凭妻贵,他的门第虽低,却也有样好处,我嫁过去不用勾心斗角。如今他这些优点都还在,却又教我得知他是那样一个聪慧有手段的人,你说,我还怎么可能放过他?我活到这么大,一直痛惜自己不是男儿身,可到如今,我竟因为他而有一丝庆幸,庆幸我是个女孩儿,才有可能和他双宿双飞。妈妈,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我不必担心谁来笑话我不知羞耻,我和你说句掏心窝的话,那个男人,我……势在必得,谁也不能阻止。那个沈明珠都已经被休了,竟然还不要脸的赖在他身旁,凭什么?她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配不配?一个父亲都砍头了的落魄女人,仗着会一点子制药知识,就想老牛吃嫩草?不,顾二公子不是草,他是一棵风华正茂的挺拔修竹,沈明珠那个老女人,她只配重回张家做牛做马,我绝不允许她染指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