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都是老于世故的人精,稍微琢磨一下,心中便有了答案,顿时就都惊疑不定起来,暗道莫非是侯府中有人对沈明珠不满,所以特意指使张县令徇私,把对方黜落下去?没错,应该是这样了,如此也就能够解释为什么张县令还没站稳脚跟,就敢罔顾民心一意孤行。
恍然大悟的同时,众人心中又是后怕又是后悔,心想早知有侯府插手,自己就该帮着张县令指鹿为马,王老太医身份虽高,那也是寡不敌众,到时侯府那位主子论功行赏,岂能漏掉自己的一份儿?甚至都不用侯府赏什么,让张大人记自己一功,日后在这青山县,也可以横着走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卑鄙无耻的,立刻就又有一个老头儿冷哼一声道:“张大人这是在用侯府来压老朽吗?老朽自问秉公评断,别说侯府,就是国公府,问到老朽,老朽也不怵。”
张云只是轻轻一提,剩下的话不会再多说,不然就是授人以柄:你敢说侯府教唆你徇私,这不是攀诬是什么?到那时莫说前程,就是性命还能不能保得住,也是两说了。
因此他就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却忽听身旁王老太医冷笑一声,淡淡道:“难怪张大人定要徇私舞弊,原来却是因为这个。”说到这里,忽地拔高了声音道:“好教你知道,今日幸亏你没有执迷不悟下去,不然的话,一个昌平侯府未必能保得住你。”
“老先生什么意思?”张县令皱眉,暗道这老头儿疯魔了吧?你凭什么和人家昌平侯府斗?就算当年在太医院里,你也不过是个从六品的御医罢了,这会儿好意思说大话?”
刚想到这里,就见王老先生面容一肃,沉声道:“你可知那第二个划了自己胳膊的人是谁?那是成国公府的嫡公子,三年前我还在京城,就在街上见过他几回,最是高傲的一个少年,今日竟然为了沈娘子的药材,不惜自残,你想想这事儿若被成国公知道,你是个什么下场?更不用提成国公夫人和英国公夫人乃是一母同胞的姐妹,英国公夫人的儿子早早就丢了,把这位公子看的跟自己儿子似得,你徇私舞弊把沈娘子黜落,却害这位公子受伤,这可不是挖了那两位夫人的心肝眼珠子一样?你说,到时候这几位向你发难,仅凭一个昌平侯府,他们保得住你吗?”
张县令只听了一半,汗水就啪嗒啪嗒落下来了,及至听到最后一句,他整个人都如同被抽了骨头一般瘫软下去:为了巴结昌平侯府那位任性千金,他竟然把国公府未来的世子给得罪了,不,是把成国公英国公两大豪门都给得罪了,他这不是嫌命长了吗?
一念及此,再也坐不住,连告辞的话也不及说一句,便匆匆离开。左右看看无人,他就一溜烟儿来到江秋静在青山县的宅邸,不一会儿,只见文妈妈走出来,皱眉问道:“不是说过吗?若非姑娘相召,你不要过来,让人看见于谁都不好……”
不等说完,见张云的脸色不对,文妈妈便疑惑道:“张大人怎么了?怎么这么副样子?不会吧?这样一件容易的差事,难道你都办不好?”说到最后,声调都微微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