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不由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摇头道:“等他大了,我都快三十了,他长岁数难道我不长?无论何时,我都只把他当做弟弟一般。”
“你曾说过也把我当弟弟的。”顾二少幽怨看了心上人一眼,却被沈明珠啐了一口,听她斥道:“滚!他那个弟弟和你能一样吗?我又没有恋童的癖好。”
“这话没错,不管他怎么长,在我面前都还是个孩子。”顾清池卸下心中大石,忽听沈明珠笑道:“我记得你一向都自负骄傲,怎么这会儿却不自恋了?天下女子们的梦中情人,竟然还会为这个担心?”
“没办法,谁让我摊上了一个又有主意又能干,十分不好搞定的爱人呢?那些自负啊信心啊,就不知怎么都没了,只剩下忐忑和惶恐,不把你娶到手里,似乎就总是不能安心。”
这番话朴实的别说堂堂状元了,就是寻常读书人也不至于说这种大白话,偏偏恰是这样的话才令沈明珠动容,她垂下眼,轻声道:“傻瓜,你是全大夏最值钱的单身汪啊,怎能这样不自信呢?还忐忑惶恐,你知不知道这话有多失你第一金龟婿的身份?”
“这是你的心里话?我怎么不觉得呢。”顾清池叹了口气,想想又忽然高兴道:“不过你今天只是和皇上说推迟赐婚,我真的很高兴,我本以为你有这样的大好机会,会求皇上取消婚约呢,明珠,是不是在你心里,已经慢慢开始喜欢我了?”
是开始喜欢他了吗?沈明珠有些茫然,喃喃道:“我……我也不知,当时也曾想过干脆求皇上取消赐婚,一劳永逸来的,可是……可是想到你对我这样的用心,就……忽然狠不下心肠了。”
“着啊。”顾清池激动地一拍大腿,一把拉住沈明珠的手,兴奋道:“明珠,你该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性情,虽然宽容善良,但从不会委屈自己,若你对我没有半点情意,这样机会你怎肯放过?既然心软了,不管我是死缠烂打也好还是怎样也好,总之你是心软了对不对?你为了成全我,竟委屈了自己接受这纸婚约,这不是情意是什么?若你还只把我当弟弟,你只会觉得长痛不如短痛,既然无情不如早做了断,哪会为我委曲求全?”
“不……不是这样的吧?”沈明珠脸色发白:“我怎么不知道我竟是像你这样想的?你……你休要胡说八道。”
“好好好,我是胡说八道,你只听听就是了,不想当真就不要当真。”此时顾清池心里真如吃了千百个人参果一般,只觉三千六百个毛孔每一个不通透舒坦。
不过这厮也懂得适可而止过犹不及的道理,因嘿嘿笑道:“好了,天色晚了,你安歇吧,我明儿来找你,大哥说京城的厂房地基已经打好了,明日咱们去看看。”
沈明珠奇怪道:“明天?你休沐吗?不是说翰林院如今正是忙碌的时候儿?你能请下假来?”
“这不是皇上亲自和掌院说了吗?不能请下整天假,但两三个时辰还是有的。”顾清池说完,便满面春风地离去,直到出了院子,发现前路一片漆黑,这才想起自己竟忘了提灯笼,于是又转回来,在院中叫了一声,不一会儿,只见秋屏提了盏灯笼出来,待把灯笼递给他,这丫头就抿嘴儿笑道:“大少爷且悠着些,须知乐极容易生悲,别再高兴之下不管不顾,在平地上摔个跟头。”
“你跟着明珠几天,竟变得这样坏,怎么就不盼着我有点好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