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奴婢不明白,为什么后面五辆大车里没有任何药材,却装了许多布匹和棉花?若说是为北疆将士们缝制冬衣,那也根本不够啊。”
前行路上,秋屏终于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了一天的问题,却听沈明珠感叹道:“是不够,不过能多缝制一件也好,更何况我也不是要你们缝制衣服,只是缝制护膝手套,这东西很简单,我算了一下,咱们这一路到北疆,大概需要一个半月甚至是两个月的时间,就算每人每天缝制十件,六十个人,五十天就可以缝制三万件。冬天就要来了,这些东西可以放在各个岗位上,给那些站岗的士兵护住膝盖双手,北疆的风雪厉害,很多人退伍后都会落下关节病,有了这些保护,得关节病的机率就会少一点。”
“原来如此,娘子真是菩萨心肠。”秋屏感叹了一句,忽听身旁婉娘道:“那最后一辆大车里的白布是做什么用的?娘子甚至特意找了那染布坊用大水池子煮开过,莫非是为了包扎伤口?”
“真聪明。”沈明珠眼睛一亮,看向婉娘笑道:“莫非你竟是天生的护理人才?竟然由这些布被开水煮过就猜出它们的用途。”
婉娘垂头羞涩笑道:“奴婢其实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是觉着,既然用水煮过,大概就更干净些,娘子制作眼药水,不也是用那个什么蒸馏水吗?你又常说伤口最怕的就是感染,说是有什么叫做菌的东西,所以处理伤口必须要用最干净的,还得用盐水清洗,因为盐水就是杀那个什么菌的,所以两下里一联想,奴婢就忍不住猜了一下,不成想竟然猜对了。”
“哎呀,果然娘子说的没错,婉娘竟还是个天才。”秋屏笑着推了婉娘一把,下一刻,却一个趔趄跌了出去,幸亏婉娘和沈明珠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不然非摔一个跟头不可。
秋屏坐稳身子后便问外面的罗林道:“罗大哥,怎么回事?你赶车也能出这样的错儿?”
罗林的声音从帘外传来:“刚刚两个人从小巷里蹿了出来,幸亏我勒马勒的及时,不然就撞上他了……咦?怎么这么些受伤的人?这是……发生群体斗殴了吗?”
沈明珠听见这话,忙伸头出去看,果然就见一个小巷子里有源源不绝的人被扶着或抬着出来,大部分人身上都是鲜血淋漓,看他们走到对面,就在一家医馆门前停下,看来是在等待医治,沈明珠心里大叫一声天助我也,便一把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坐在后面马车里的医女全都被叫了出来,一个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待听说沈明珠是要她们去救治伤员时,大家都无语了,心中想着要不要这么巧?还以为到战场上才会面对那种鲜血淋漓的情景,谁知现在竟然就要对上。
埋怨归埋怨,却也没人敢违抗沈明珠的命令,更何况她们自己也明白,现在练练手也好,上了战场也省得慌乱,被那些军医怒斥,弄得一点儿面子都没有。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总是那么骨感。这些医女一来到医馆门前,看见那些或躺或坐,呻吟不断满身鲜血的人时,便觉着麻了爪子,任凭沈明珠如何说,她们也不敢上前一步:都是生长在深宫之中,平日里不过给娘娘女官们做下护理,哪怕沈明珠说过战场很残酷,但真正面对这种鲜血淋漓的情况时,大多数人还是受不了,甚至有几个医女看见那连肠子都流出来的重伤员后,当场就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