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里梭巡一番,发现再没有其他鞑子向这边靠近,顾清池就悄悄下了树:付昀的确是逃亡追踪方面的行家里手,他选择的这个地带大概是整座长干山上最好的一处防守所在了,跃上高树就可以对四周和山下情景一目了然,大白石为他们遮挡了风寒和形迹,十分利于隐蔽和偷袭。
利用树木掩护悄悄接近鞑子,匕首刺穿对方皮甲进入肉里的感觉并没有让顾清池有半丝晕眩和不适,看着那个睁着眼睛怒瞪自己然后不甘倒地的鞑子,他心里甚至没有泛起半丝涟漪,就和另一个呼喝奔来的鞑子斗在了一处。
鞑子比顾清池高壮,然而长期处于饥饿状态让他的身体情况有些糟糕,加上长途奔袭,穿着笨重皮甲又不如顾清池的动作灵活,所以任他如何不甘愤怒,最后还是只能倒在那柄寒光闪闪的匕首下。
看着两具鞑子的尸体,顾清池甚至能够冷静地用他们的皮甲擦干净匕首上的血。
身后传来两下巴掌声,伴随着付昀惊讶的赞叹:“行啊顾大人,想不到你是这样的文人,杀人不眨眼啊,这真的是你第一次杀人?”
“对天发誓。”顾清池举起一只手指向苍穹,接着看到付昀在他面前竖起来的大拇指:“好样儿的,看来你和我一样,天生就该吃这碗饭。”
“就在刚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顾清池认真说着。付昀却注意到他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连忙道:“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我现在不这样认为了。”顾清池说完,便跑去一旁抱着一棵大树开始呕吐,然而一天一夜水米未进的胃口并不能吐出什么东西,几口酸水从嗓头划过,灼的热辣辣的疼。
“唔,我也收回刚才的话吧,看来你刚才的平静只是紧张过度的麻木,并非天生冷静。你还是回到京城做你的文官,将来入阁拜相兼济天下好了。”
付昀摸着鼻子苦笑,然后走到两个鞑子面前,将他们的衣服全都扒了下来,见顾清池吃惊地看着自己,他便耸肩道:“我们很快就会多两个发热的伤患,反正他们也已经死了,用不到这个,我想陆大人在边疆磨练了半年,现在应该不会在乎披着这些皮甲入睡,哪怕它们已经骚哄哄的,不过章建那小子先前是御林军小队长,也算是养尊处优,大概会有些抵触,但还好,烧糊涂了也就无所谓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动作熟练地往下扒皮甲,连内衣都没放过,一边还和顾清池解释道:“虽然脏的不成样子,好在是布料,这会儿是冬天,也没有虱子之类不干净的东西,就是味道不太好闻,不过这样严寒天气,大家的鼻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大概闻不到。”
顾清池整个人都石化了,好半晌才喃喃道:“你……你这真是……雁过拔毛也不过如此。”
“呸!别说了,说起来就恼火,大雁还有一身好毛可拔,这破鞑子穷的要死,毛都没一根,晦气。走了,咱们回洞里睡一会儿,让褚凤鸣和罗林出来警戒,你可得好好儿做一下你那表弟的思想工作,让他一切都听罗林的没错,在这种地方,十个褚凤鸣也抵不上一个罗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