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癫子曾为获取三粒心神食粮,不惜冒险闯入邪祟聚集的黑风洞。
那黑风洞在青云山深处,洞内常年刮着黑色的邪风,能吹散人的“意”气,许多意者进去后就再也没出来。
邱癫子在洞里待了三天三夜,与邪祟周旋,最后虽带出了三粒心神食粮,却也伤了“气脉”根基,从此修为再也无法精进。
此刻我却要一次性耗费百粒,心中虽有不舍,指尖甚至有些微微颤抖——这些食粮是我近半年的积蓄,每一粒都凝聚着我的心血,是我在无数个深夜静坐修炼的成果。
可我更清楚事态的紧急——与守护豆腐堰、拯救刘板筋的性命相比,这点消耗不值一提。
只要能让哥哥及时收到消息,就算耗尽所有心神食粮,我也心甘情愿。
当我一次性取出 100粒心神食粮,将它们整齐地排列在掌心时,月光恰好落在掌心,让食粮的光芒变得更亮,如同握着一把小小的星辰。
随后,我调动丹田处的“意”气,那股“意”气如同温水般在丹田中流动,带着淡淡的金色,是我日夜修炼的成果。
我小心翼翼地将“意”气缓缓注入心神食粮中,生怕动作太快,会损伤食粮中的能量。
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细微的能量波动在掌心流转,如同电流般轻微,却又真实存在。
心神食粮在“意”气的滋养下,光芒变得愈发明亮,如同燃烧的烛火,照亮了我的掌心,也照亮了我周围的堤埂,让原本昏暗的夜色多了几分温暖。
随之而来的是一丝淡淡的疲惫。
太阳穴微微发胀,像是有无数根细小的针在轻轻刺着,眼前甚至出现了短暂的模糊,堤埂上的野草在视线里变成了一片绿色的虚影。
这是心神过度消耗的征兆,就像人长时间奔跑后会感到劳累一样,意者消耗过多心神,也会出现身体上的不适。
可我顾不上这些,强撑着精神,将注入“意”气的心神食粮逐一融入意鉴。
那意鉴是一块巴掌大小的青色玉石,表面刻着尚未完成的“气脉”符文——有些符文只刻了一半,有些符文的线条还不够流畅,是我用父亲留下的刻刀,一点点打磨出来的。
这块玉石是父亲去年在青云山采石时发现的原石,当时它被埋在一堆普通的石头里,却散发着淡淡的“气脉”波动,父亲一眼就看出它是块适合制作意器的好材料。
我从去年秋天开始打磨,就会坐在堂屋的八仙桌前,握着刻刀细细打磨。
起初,玉石表面粗糙,棱角分明,刻刀划过时常会打滑,手上不知被磨出了多少水泡,水泡破了又结茧,如今掌心已留下一层薄薄的老茧,那是与玉石磨合的印记。
父亲曾说,制作意器最重要的不是技巧,而是“意”气与器物的共鸣——需将自己的意志融入其中,让玉石成为“意”气的延伸,这样才能让意器发挥最大的作用。
我牢记父亲的话,每次打磨前,都会先静坐一刻钟,让“意”气与玉石的“气脉”同步,再握着刻刀,按照脑海中“气脉”符文的模样,一点点刻画。
如今,这块尚未完全成型的意鉴,虽不如父亲的“镇气玉符”那般精致,却也能勉强承载“意”气,传递简单的讯息。
我将第一粒注入“意”气的心神食粮放在意鉴中央,食粮刚一接触玉石,便化作一道淡金色的流光,融入意鉴之中——玉石表面的符文瞬间亮起,如同被点亮的灯笼,泛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我面前的水面。
我没有停顿,继续将第二粒、第三粒……直到第一百粒心神食粮全部融入意鉴。
随着食粮的融入,意鉴的光芒越来越亮,从淡金色逐渐转为深金色,表面的符文也变得愈发清晰,原本未完成的线条,在“意”气的滋养下,竟自动补全了几分,如同有无形的刻刀在继续打磨。
当最后一粒心神食粮融入意鉴时,意鉴突然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在夜空中回荡。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意鉴中的“意”气已达到饱和,如同装满水的容器,随时都能释放出讯息。
我月平强行提前近一年,动用了意者独有的“心心相映意术”。
这门意术是父亲在我觉醒“意见”之力时教我的,当时他曾反复叮嘱,不到万不得已,切勿强行使用——因为我的“意”气尚未稳固,强行施展高阶意术,不仅会消耗大量心神,还可能导致“意”气紊乱,影响后续修炼。
可此刻,情况危急,我已顾不上这些。
我双目微闭,双腿盘膝坐在堤埂上,将意鉴放在眉心处——眉心是“意”气汇聚的“印堂穴”,能让“意”气与意鉴完美融合。
我集中全部心神,回忆着刘板筋反常离去的每一个细节:
我想起他转向东行时,脚下“气脉”的那一丝紊乱,如同平静的湖面突然泛起的涟漪;想起他说“冷不死”时,声音里的倔强与急切,像是在掩饰什么;想起他消失在老农会大院院墙后时,最后那一眼回望,虽隔着夜色,却能感受到他对这片土地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