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从容端起茶盏润喉,预备着听李行说一说边关的事。
李长昭觑了眼李行的表情,沈老夫人这话其实也不算难听,应该是犯不着翻脸的,可李行这个人脾气古怪,李长昭实在拿不准他会是什么反应。
眼见清河郡主没跟着进来,李长昭忙笑着问:“世子这么快就拜完了?”
“拜泥人有什么意思?等哪天梁王府也死绝了,去坟头挨个拜拜,兴许更有趣。”李行大马金刀的往椅子上一坐,说出来的话能直接把人气死。
沈老夫人的脸色骤然难看:“你说什么?”
“说你沈家都死绝,就剩下个沈晔,还是个银样镴枪头。”李行生怕沈老夫人年老耳背听不清楚,声音都拔高了三度。
清河郡主刚追到门口就听见这话,顿时脸色都变了:“阿行!”
她急忙进来拉了李行一把,见他在椅子上岿然不动,只得看向沈老夫人:“婆母恕罪,阿行久在边疆,说话直了些,他并非有心。”
“这是说话直吗?”沈老夫人把手中茶盏砸碎在清河郡主脚前,滚烫的茶水泼了她一身。
“外祖母,不可!”李长昭立马拦在清河郡主跟前:“小舅舅不在,全靠小舅妈支撑门户,外祖母怎么能对她心生埋怨?”
她护着清河郡主,沈老夫人一阵恼怒后很快就想通了。
她对清河郡主再不喜,这门亲事也是沈家高攀了梁王府。
婆媳矛盾,缩在后宅嘴碎几句是小事,出了后宅就是大事。
“是我气糊涂了,竟与你一个小辈计较。”沈老夫人退让了。
李长昭松了口气,忙安慰清河郡主:“小舅妈劳苦功高,辛苦我都看在眼里,外祖母知道小舅妈好,也是把你当亲人了才会什么话都说,小舅妈可千万别想茬了。”
清河郡主静默点头:“没事...”
“怎么没事?”李行直接截住她的话,目光冷然的看着李长昭:“公主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杨隼中家里还没有这种刁钻老太婆呢,你就不情不愿,劝我姐的时候这么贤惠,你怎么不用这些话劝劝自己?”
李长昭被他说的面色涨红:“世子何必和老人家计较?”
“她是你们家的老人,可不是我们家的,即便沈家死绝了也轮不到我梁王府养她,再说,你那个舅舅跟死了一样毫无用处,人家在外打拼不回家是真的立功了,他在外头功劳挣不着,家里的事也不管,里里外外一无是处。
我姐姐嫁过来第二天就替他孝敬老母,还得受着老太婆刁钻刻薄,沈家但凡有个明白人就会告诉这老太婆,沈家高攀梁王府,应该把我姐姐供起来,说沈晔不喜欢我姐,难道我姐看的上沈晔那个享清福都享不明白的废物?”
他骂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沈老夫人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厥过去。
“阿行。”清河郡主恨不得捂住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