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的身子猛地一僵,急切地看向她:“承瑾,你说什么?我娘她……”
“暗线传回消息,说太后近日染了风寒,金廷的人虽给她请了医,却态度冷淡,似有故意拖延之意。”姜承瑾斟酌着说出实情,生怕刺激到他。
赵构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节泛白:“金狗!朕已经许了他们那么多议和条件,他们竟还拿我娘的性命开玩笑!”
“陛下息怒。”姜承瑾急忙上前,轻轻按住他的手,“如今发怒无用,我们需从长计议。金廷此番刁难,无非是想让陛下在议和中做出更多让步,我们不能中了他们的圈套。”
赵构看着她,眼底满是无奈:“可我娘在金国受苦,朕身为儿子,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全然没了往日帝王的威严,只剩下一个儿子的无助。
姜承瑾的心猛地一揪。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赵构,这样脆弱,这样无助。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轻声道:“陛下,臣妾知道您心疼太后,可越是这个时候,您越要冷静。您若乱了分寸,金廷只会更加得寸进尺。臣妾以为,我们可以双管齐下——一面继续派使者与金廷交涉,许以适量财物,稳住他们。另一面,暗中加强军备,让金廷知道,我们并非只能任人拿捏。只有让他们知道,议和对他们有利,他们才会真正松口放太后回来。”
赵构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中的慌乱渐渐平息了些许。他知道姜承瑾说得对,可一想到母亲在金国受苦,他便心如刀绞。“可我娘她……她已经在金国待了数年,我怕她等不起。”
“陛下,太后吉人天相,定会平安无事的。”姜承瑾轻声安慰道,“臣妾已经让人准备了一些药材和棉衣,让暗线想办法送进金国,先帮太后调理身体。只要我们坚持下去,总有一天能接太后回来。”
赵构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感激:“承瑾,谢谢你。谢谢你不计前嫌,若不是你,朕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姜承瑾摇了摇头:“陛下是天下人的陛下,臣妾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自那日之后,赵构像是变了个人。他不再整日沉浸在愧疚与焦虑中,而是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朝政中。他一面派使者带着财物前往金国议和,一面下令整顿军队,提拔了一批年轻有为的将领,加强边境防御。姜承瑾则在后宫全力支持他,不仅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让他无后顾之忧,还时常帮他分析金廷的意图,为他出谋划策。
这日午后,念安在庭院里追着一只蝴蝶跑,不小心摔了一跤,膝盖擦破了皮,疼得呜呜直哭。姜承瑾急忙跑过去,小心翼翼地扶起她,拿出手帕轻轻擦拭她膝盖上的血迹。
“小娘,疼……”念安瘪着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姜承瑾心疼地替她吹了吹伤口:“念安乖,吹吹就不疼了。以后跑的时候慢些,别再摔着了。”
这时,赵构走了进来,见念安哭了,急忙上前问道:“念安怎么了?是不是摔着了?”
念安见了他,委屈地扑进他的怀里:“陛下,念安膝盖疼。”
赵构小心翼翼地抱起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不怕不怕,陛下让太医来给你上药,很快就不疼了。”他的动作温柔,语气里满是疼惜,竟像是在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
姜承瑾看着这一幕,心口微微一暖。她忽然觉得,或许她可以试着放下心中的执念,试着去相信这个男人。他虽有帝王的权衡与算计,却也有常人的温情与牵挂。
傍晚时分,太医给念安上完药,便离开了纯玉阁。赵构抱着念安,坐在庭院里的石凳上,姜承瑾坐在他身边,三人一起看着天边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