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丙攥着拳头吸吸鼻子,疼的眼前发红,整个人都在忍不住悄悄发颤。
小丙压着心头百感交集的感情,一撩帘子进屋去了。
年约五十微微发福的瑞王正合着眼睛斜靠在丝榻上,整个人面色舒展看不出任何心情不佳。小丙知道王爷其实已经盛怒了,所以他合着眼睛掩饰愤怒。小丙跪下来说:“臣宛平知县赵小丙拜见瑞王殿下。”
瑞王这才睁开眼睛,脸上划出一个似笑非笑:“听说赵大人把本王送去宫里的秘奏给带来了。”
瑞王说这话的时候语调其实很稀疏平常,小丙梗着脖子从怀里取出秘奏,双手平举过去:“臣就是来为王爷送秘奏的。”
啪的一声!瑞王的手重重拍在丝榻旁的红木小桌上。
“胆大包天!真是欺辱本王手中已经卸掉了重权,没能力治你们这些小狼崽了是不是?”
王爷笑的很冷:“本王是圣上兄长,先皇四子,如今要送一封秘奏跟圣上闲话家常,也送不出去么?”
瑞王写秘奏揭发慕兰舟上任时的规格问题,本意是要告诫皇上左系根除之后,右系做大到了什么地步。
当年他力保左系,兄弟间还因此发生过不小的争执,皇上猜疑他跟左系的关系,反而对左系更加痛下杀手。
现在没了左系制衡右系,整个恒明朝的朝局一方独大,都闹成什么不像话的样子了。一个地方知府上任,惊动了巡抚跟所有官员,派头如同钦差皇子驾到。
原本就是想给皇帝跟右系提个醒,让大伙该约束的约束,该收敛的收敛。
可他根本想不到他送出去的秘奏根本到不了皇帝面前。
想到这里,瑞王突然抓起桌上的茶碗,直接朝着小丙的脑袋砸了过去。
嘎哒一声茶碗碎了,小丙的额头上淌下一串鲜血。
“过河犬,马前卒,算是本王看错了赵大人。”
皇贵太妃重病时,赵小丙在背后是出过力的。他虽然看似糊涂其实对这些事也查的清楚,管家多次提到赵小丙,应该是觉得小丙辅佐顾大人破解了太妃危机,实属一个可以培养造就的人才,没料到,他还是忍不住成了他人的犬马吗?
小丙一言不发,王爷冷笑道:“既然你跑来蹚浑水,本王也没什么可惜了,本王送的秘奏只能由本王的亲随带回来,现在秘奏落在了赵大人手里本王就得小惩大诫!”
一把取回了奏本,对管家高声说:“不必太麻烦,就在这里给赵大人加官进爵!”
加官,是一种刑法。
管家带人搬来一条长凳,几个家丁取来铜盆热水一摞摞的素白宣纸。管家指着小丙说:“把赵大人捆在这长凳上。”
赵小丙被几个人拉拽起来,没几下就捆死了。管家亲自动手,准备将宣纸浸透一层层糊在他的脸上。一张冰冷的宣纸罩在面上,水就流入了眼睛嘴巴鼻子里,等所有宣纸糊满之后他就会窒息身亡。
小丙攥紧了手心,趁着还没死突然说:“王爷不能杀我,我要是死了,世子的命跟王爷的声望也会随着我一起死掉!”
管家听到世子两个字就头大,第二张润湿的宣纸再怎样都没法继续下去。王爷听到世子时整个人都震醒过来似得。
小丙对管家说:“放开我,我有话对王爷说。”管家听了,看王爷似乎允许,就怎么绑的又怎么把赵小丙松开来。他重新在王爷面前跪下来,就壮大胆子从怀里掏出了那些世子画押过的供罪书。
王爷接过供罪书匆匆看了几眼,整个人都震怒得从丝榻上站起来,一脚踹翻了小丙:“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想到拿这样的东西来讹诈威胁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