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丙放下茶碗,拎起一个披风跟张寒走了出去。
现在天色已经不早,奇秀的假山上方一轮明月当空照。张寒手里只有个晦暗不明的灯笼,随着风影摇摆不定。
慕兰舟住在一座秀楼里,门口只立着两个持刀的小侍从。
秀楼内外透着笼纱灯照出的精致火光,湿冷空气之中一丝丝射出锋芒。张寒走到门口一低头:“赵大人快去吧,等下说话周全一点。”
他暗藏着内疚之情:“那个,今天的事你别怪我,我们都是为慕大人做事,各有其职。”
她的手在冬夜中冷的一抖:“怎么会。”
赵小丙小心的进了房内,已经猜到是因为听经处的事。她的确帮了点不该帮的人,而且是慕兰舟最不愿见到的场面。
慕兰舟坐在里面的小书房里,整个人被一条白色瓜子螺串成的帘子遮得若隐若现。
他随手翻着书册,叵测阴鸷说:“不能帮我做事,在这里待着也没什么用处,本官看见你就心烦的很,立刻收拾东西离开。”
小丙点点头:“是……”
慕兰舟更意味深长冷笑:“今天你发菩萨心帮那些余孽,可知道明日你落在他们手上时,他们会怎样对你?”
小丙全身感受着慕兰舟可怕的寒意。
他冷酷问:“你回答我,这件事你做错了没有?”
她摇头:“卑职以为,并没有。”
“那就给我滚。”
张寒忐忑的立在角落。
“我当大人只会对你严加训斥一番,就像训我时,发发火也就算了?”
这次似乎不大妙。
多骂两句都不肯。
小丙拼命埋头向外走。
张寒在后面三两步追赶上来:“恕我直言,今日的事也不能全怪我,大人明令禁止任何闲杂人等接近巡按大人,可你倒好,竟然提点他们可以走通了寺院的门路在听经处与沈大人见面,此事我不可能不向大人禀告的。”
赵小丙垂着头默默走,知道这次触怒慕兰舟,再想找机会回来也没那么容易了。
的确,她不过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涉嫌私下维护起其他派系的官员确实很大胆。
她犯了大忌讳。
张寒喃喃叹气:“一直以为你是聪明人,怎么今日聪明人也办糊涂事?”
说的再多也没用了,她倔强说:“张兄能同我说这几句,足见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我让慕大人生气,日后可能都没机会再跟张兄弟见面了,各自多保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