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皇后又如何?享受着珠帘之后的荣华富贵,也日日苦饮着随权势而来的尔虞我诈如履薄冰。她也曾拥有一个可以两两相知的白首男子,他永远那般光芒万丈,那明净如华眼睛,纵然只是回忆中,也能让她的心跳加速,气息暗自急促起来。
一阵莫名的揪心之痛。
沈皇后轻轻扶住了心口。
汪崖山见到她不对劲了,立刻紧张的嚷了一声:“娘娘又心口痛了,快去传太医。”被汪崖山扶着回到卧房平躺下来,她见他急的偷偷抹眼泪,才感觉到一丝人情温暖:“本宫这是旧病,你哭什么?”
汪崖山点着头,破涕为笑道:“奴婢终是扶不起的,娘娘有点风吹草动,奴婢的心就立刻七上八下了。”
沈皇后一笑:“放心吧,本宫身体康健的很。”
汪山崖垂头笑了一声道:“娘娘当然康健的很,不光是娘娘,咱们的忠顺皇子,咱们坤宁宫内的上上下下,纵是小猫,小狗,也都是恒明最康健的。”
吏部——左右侍郎恭敬的立在身后。
“赵小丙督查刑部,单单一个郑州府就查出空饷两百余人,那些僵死的空饷不是重点,只是牵扯的人越多,事情就会被裹得更乱。如今直接牵连的是户部,但真问责下来,咱们吏部的责任怕也是不小的。”
吏部的左右侍郎都是颇有才气志气的年轻人,大前年开恩科时一个榜眼一个探花,被他挖掘到了吏部**两年,如今均是可以独当一面。他们说话办事皆是深思熟虑过的,如果他们说可能牵连到吏部,怕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沈楚梅静静望着吏部衙门桥下的一池锦鲤,它们由于受到严寒早已经被冻得行动迟缓了许多。手腕上浅浅一丝奇楠香气渗入鼻腔里,他微眯的眼睛才舒朗开来。
身旁左右侍郎不停分析着眼下的时局,吏部体系最严肃的任务。
更依照惯例讲了将赵小丙的所作所为。
沈楚梅表情淡然:“这些年本官担任吏部尚书,p;左侍郎点点头:“属下们也是这样觉得的,何止是阳奉阴违。多有些上了年纪的老糊涂,仗着早年跟丞相大人的情分,就觉得咱们要一直抬着他们惯着他们,说件可笑的事,朝中在职的官员中年纪最大的今年八十三岁,每逢走路都是颤颤歪歪,需要两个奴婢侍奉左右。他呢,老眼昏花,耳聋迟钝,却依旧能凭着从前的关系安座大堂,这种人,简直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典范。”
右侍郎听的噗嗤一笑,默默颔首:“正是这样,只是老相爷生性仁慈,对待手下颇为宽厚,所以常常劝说我们要敬老一些,他们就跟着起哄说什么老臣谋国,那也要老臣不昏聩时才成啊。”
左侍郎轻轻一叹:“这些还只是站着地方不做事的,虽然令人厌烦却也不惹什么乱子,最可恨的却是那些年轻力壮,自以为在相爷面前颇有脸面,动不动就摆起一副狗仗人势的昏官,这些人四处打着相爷的名号不做好事,当真是早该拖出去杀一百次。”
沈楚梅道:“水死鱼僵,赵小丙搅的越乱,水才能活起来。没有外力干涉,我们自己的手脚就被捆绑裹挟。”
他的眼神平静而安定:“单说吏部之中的官员,既不听从我,你们只需要仔细考核新近的那些年轻学子,把能担当重任的有识之士招揽入吏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