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内,真觉得不可以再这么愣头愣脑的乘胜追击下去了,就揉着身上的痛楚吩咐他们:“把这里收拾一下,今日起饭菜送到书房去,本官懒得出来,别人问起就说我生病了。”
干脆就告个假歇了,这几日六科树敌太多,她就是树林子里人人想挖的知了,小虫子绝对不斗大老鹰,彻底避开宫内四角暗藏的叵测的目光才好。
她养病在家里消停一阵子,算是忙中躲闲。
在书房里面看看书,逗逗猫,密儿如今满屋子跑了,满嘴什么话都会乱说的,她想给密儿编一些启蒙用的小歌谣。
或者写一些斗大的字贴在屋子里教他。
密儿平时跟母亲多,跟父亲少,她原本想着竖立起严父的威严。
就是脸一黑孩子便会哭,她忍不了刺耳的聒噪,终究没法在小孩跟前装假了,只能求他别哭罢啦,被个小孩缠得尽是温柔宠溺的难以自持,想不到,自己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密儿红扑扑的脸蛋,一戳一个小肉坑,肉呼呼的小手,吃不停的圆腮。
做严父真不容易,偏偏又这小孩太过聪明,无论否能懂的意思,心不在焉的听了去也能记住。不严一些也是不行的,不然以后家里谁都管不了他,小子将来万一像他亲爹一样可就是人人跟着一起万劫不复了。
所以还是强扭了小儿子玩心,教他念千字文。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没想到教了没多久,他虽然不懂意思,也能呀呀学语的背出一大段。赵小丙穿察觉密儿记性极好,就有意选了一首比较复杂的魏武王曹操的短歌行当成儿歌在他耳边念了两遍。
密儿看似不留神,手里捏了一块柿饼。
小丙问起来,他又能跟着随口念:“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哟,小密儿却有些魏武王的风采,一边振振有词,眉头轻扬,一面威风八面的抓着她的袖子抢糖果子吃。
赵小丙自己从小就记性很好,所以知道有些孩子的确会天资极高。他现在虽然不能明白自己念的是什么,可底子摆在这里,只要悉心教导,学什么都可以学得很好。
想来自己又当他的爹爹,又当他的老师,觉得这孩子未来模样要指望自己悉心教导。
心里忍不住有种特别忐忑的感觉。
密儿却并不是很爱念歌谣,每每跟她呆了一会就想去找玄灵玩。他还是更爱看玄灵舞刀弄剑,活泼的像个抓不住的小猫心性不定。
傍晚时老灶叔说沈府派了人来请她过去,原本去也不是难事,只是沈楚梅近日来的反常姿态太让人胆颤。万一他身心不调,也像李麒麟那个纨绔一样,突然就兴起了什么断袖之癖?
说来三十二岁的男人,又不缺胳膊短腿,又不缺心眼少智慧,纵是私下里口口声声把‘赵翟’抬出来当挡箭牌,她竟然想不起自己十多岁时跟他曾经有过如此深厚的情义?
沈楚梅莫不是原本就喜欢同男子暧昧?
玄灵见这么晚了,沈家还来叫人,心生抱怨说:“也真是的,多晚了还让你过去,你对外是称病的他不知道么?若是想要抬爱属下,怎么不自觉过来看看你。”
玄灵不知道内情:“他是吏部的顶头上司,没什么事怎么好轻易跑来探望我的病情?”匆匆忙忙选了件大氅,对着镜子戴上了一顶四角方巾帽,人都走了出去,陈柳贞姐姐仍在后面提醒说:“夫君停一停,披上一件斗篷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