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兰舟怔了片刻,也就捏起了她斟满的酒,轻轻与她碰了一杯。
沈楚梅止住了琴声,温笑:“我看,本官应当给你多准备几大箱的蜡烛,亮亮的琉璃灯,铜盏灯才对。”
她觉得有点好笑:“大人是把我给供起来不成?”
他眼神有些戏虐:“供你?本官是要你莫荒废这三年的功夫,在皇陵里好好发奋读书。灯火通明时,‘瞧你’瞧的清楚些,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若能有我的亲自指点,你定然能上个台阶。”
‘瞧你’二字是她莫名其妙自己填补上的,总之已经听了身上一冷,耳根不自觉的热的厉害。
该死的沈楚梅,他是料定了慕兰舟猜不出他这番话背后的意思,竟然公然调戏起她了。
好在,慕兰舟果真没听出来。
他还跟随点头:“正是,多学奋进,三年后自然又是不同的光景。沈大人提点你只字片语,也够你小子受用半生了。”
“咳,大人说的是——”
郑夫人想要离开京城回山东祖籍,她劝说了多日,才将她挽留下来。玄灵安排郑夫人住进何府,这样方便何府军医给她继续治疗腿疾。风湿入骨需要调理许久才能恢复,每天要用艾草点穴活血舒筋。
何夫人也不知道从谁的嘴里听说了她要去守皇陵的消息,整整哭了一宿。见了夫妻二人过来请安,里里总总的嘱咐说皇陵潮湿阴冷空旷无人,让她多照看好自己的身子,也要留意自身的安全。
老夫人的神色忧愁,对玄灵的未来颇为担忧,她便含笑道:“母亲大人若是担心玄灵,不如这三年就先让玄灵回府来住,与母亲娘儿两个做个伴,免得独自一个人也是辛苦。”
何夫人当然乐意,觉得自己这个小女婿十分的体贴周全:“这样当然最好,娘也不放心玄灵一个人。”
何玄灵浅浅一笑:“我嫁给夫君就是赵家的人,如今夫君不在家,我自己也放下赵家走开,怎么对得起咱们夫妻一场的情分?”她眼神古灵精怪的,似乎在盘算着什么事。
她回味片刻,玄灵就偷偷给她使眼色,告诫不许再多言。
何夫人幽幽的叹着气:“咱们娘俩究竟是什么命,娘不也是成日里守着一座空****的府门么?”
临走之前,军医王大夫特意跟出来,他既知道赵小丙是女儿身,也就直言不讳了:“小赵大人这趟去守皇陵,那皇陵里隐僻无人,终日潮湿阴冷。时间久了人的身体必定是吃不消的,你是咱们小军爷的朋友,属下日后定期会去为小赵大人调理身体,免得也被风湿浸入。”
他望了玄灵一眼,才又徐徐转回头说:“上次给你诊脉,发现你为了方便强行用药止住了经血。”说起这些他也不禁尴尬,但仍然要说:“那样对你的身体损害极大,现在调理或许还来得及纠正过来。”
“不必了——”
“小赵大人!男身女身皆是上天的意志,人力强行扭曲一定会伤到自己的,现在不调理,日后再想生儿育女怕也就是不能够了,你,就没想过当母亲么?”
她,整个人的身体都僵了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