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好舌头,正是呢。”
小荷偷看着她的脸色笑道:“沈大人说,您喜欢梅园里的饭菜,所以就把梅园的厨子给派了过来,平日里您的吃穿用度,沈府自会派人打点,您自己无需操心这些。”
他想的真周到,现在想来,他想的从来都很周到。
她的脑袋又是沉重,隐隐想起那个身穿黑衣,永远正襟危坐教训她的沉默男人。她的恩人,她的仇人,她的丈夫,她的老师,她整个人都搞不清楚了他究竟是谁。
小荷突然递过一块手帕在她跟前,稚气的说:“沈大人给了小荷这块手帕,他说,主子想哭的话,那便痛痛快快的哭出来。”
她接过那块手帕,拿在手上仔细的瞧着。
当她看到手帕上绣的那朵小小的梅花骨朵,也就认出了自己的针线。
这手帕,还是小时候她绣了送给他的谢师礼呢。
当真是,眼睛酸的受不了了,泪珠儿断了线似得落下来。
小荷巧不巧的又说:“沈大人说,您要是真哭的凶,便让小荷劝劝您,哭多了眼睛肿起来会很疼。”
她冷冷道:“不许再提‘沈大人说’这四个字。”
小荷垂下头,懦弱道:“是,主子大人。”
“也莫要再喊我主子大人。”
他就迷糊了:“那,应当喊您什么?”
“唤我大人。”
“是,大人。”
第三日晚,沈楚梅没来,一场大雨把整个人皇陵都冲刷了。小荷蹲在她门外的庭廊长条凳子上问:“好玩么?”
“好玩啊。”
她淡淡道:“有什么趣?”
他眨眨眼睛说:“有一些趣——大人,您在这里还有三年呢,浑浑噩噩的度日怕是不行的。”
连他这个小混蛋都知道,她在这里还有三年呢!这消息真是谁都瞒不住啊。
看着风雨,想着不会有人来了,感觉到清冷湿润的风的气息。
她站起身子想走,黑夜中一盏忽明忽暗的灯向着这里缓缓而来,将夜在远处说:“大人走慢一点,刚刚在台阶上跌的不轻。”
沈楚梅终于走到了庭廊上染黑了一大块,净是泥污。
看着他浑身泥污,她的眼皮不争气的酸楚了一丝。
眼泪朦朦胧胧的窜了下来,呆呆的凝着他有些一瘸一拐的腿。
沈楚梅走到她身旁挨着坐下来,温温的说:“担心我吗?不用担心,跌的并不是很疼。”
她站起来,大步流星朝着房内冲了进去,沈楚梅这才起身,示意将夜不许跟着,自家慢慢随着她的身后进了屋子。
幽暗的灯光下,她背对着他坐在椅子上。
沈楚梅走过去,用手落在她颈长的脖子上轻轻的抚摸了片刻,弯下腰,亲吻着她的发顶。
“你的衣裳都湿透了,脱了吧。”她也没回身,只是声音沙哑道。
沈楚梅哦了一声,在她身后,随手除去了身上的大氅,湿漉漉的外衫。
她也站了起来,走到了一处忽明忽暗的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