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茹饮着酒摇摇头:“你别看咱们陛下这幅身体,他的心却像大海一样深不可测。我从十岁上下跟随了陛下,可小事上能猜得透,越是天大的事情,我就越极少猜得准确。”
赵小丙点点头,她虽然很不喜欢这位孝康皇帝,觉得孝康皇帝用心至深心肠狠绝,还是个特别任性妄为的主。但剔除掉她的感受,实际上恒明朝在他的统治之下,的确正在慢慢向着上坡的道路上。没有出现大的错误,便算是个差不多的皇帝。李茹常说,陛下也是人,有些事情不能要求太多。
“那爹爹简单猜一猜,陛下究竟会如何选择?”
赵小丙垂头想了想:“或者依着爹爹您的看法,陛下对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到底疼爱那个多一些?”
李茹笑了笑,叹气:“若是我说,陛下无论是对皇后还是贵妃也皆是差不多的,表面看到的也就那么回事。咱们这位万岁爷,骨子里是除了他自己谁都不爱,谁也不会尽信。”
赵小丙心里只有两个字‘平衡’。
后宫里两个争锋相对的女人,前朝里两个争锋相对的世家,但所有的一切均要看他的脸色两遍谁越了界限,也逃不掉一个被猜忌的下场。李茹知道赵小丙一准是选定了忠皇子的,李茹自己也想选忠皇子,只是因着汪崖山的关系,他不大敢做这个决定。
李茹笑道:“沈家是个有进退的大家子,与沈家人打交道还是很让人宽心的,我对忠皇子那敦厚纯良的性子也是喜欢,只是——皇后身边已有个汪崖山,我与这汪崖山素来不睦。”李茹的指尖在杯子口轻轻滑过:“到了我这个岁数,怕已经不能再跟人争抢什么了。”
李茹跟汪崖山原本是差了辈分的叔侄关系,汪崖山都是因着沈皇后的愿意才在内务府掌权。只是汪崖山年轻,李茹年老,一些事上汪崖山就更气盛一些。
阴雨朦胧的。
最后一个大朝会后。
官员们就准备放假过年。
他们过年还是例行公事的老一套,全国上上下下的官员早已经互换完了年节礼物,关系相好的人家相互走动着拜拜年。三十晚上在家守岁,初一上午在宫内陪伴皇帝上完贡品,初二带着媳妇回娘家,初三休息,初四从沈家开始相聚,接着是慕兰舟家,莫逸辰家,岳明朗家。凤家事忙,人家既不请客也不来人,时间久了大伙也就不再叫他们。
各取其乐罢啦。
近来恒明流行一种叫做马吊的游戏,所以初四开始,他们几个也不过是换着地方喝喝茶打打马吊,日子过的甚是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