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赵瑾瑜,这也是无可改变了,你说我流着什么血也不要紧,关键是我觉得我是谁才最要紧,我也不会去捅娄子,因着瑞王爷似乎对我爹不大和气,这会我既然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自然也不想给我爹爹添麻烦去。”
他说完了这些,看了看王妃,问道:“这样行了么?你的意思,我的意思,咱们都明白了,那么现在我能见我娘了么?”
王妃一时被这孩子堵的无话可说,说起此事她不是没有私心,如今瑞王府缺少一个可以顶门立户之人,王爷下策之下曾经决定请旨从旁支中过继一个回来,但那样一来纵然她地位不可动摇,可终究要跟一个自己都没底的外人相处。
赵瑾瑜就不同了,她是翟儿一手养大的,纵然身上没有翟儿的一点血,却是让她有安全感的人选。等赵瑾瑜长大继承了瑞王地位,或许,她晚年也能少些烦心事。只是,庆妃一贯觉得赵瑾瑜很可爱懂事,今日没了那层客气,这孩子说话的凌厉,性格的果决。
一时却出了她的预料之外了。
赵瑾瑜一贯信奉如果什么是一时半会想不透的,那就不必多想,先等着看看再说吧。他这会凉快了也透气了,就干脆的洗了个澡换了身他们准备的衣裳。等了到了天黑,还不见娘来,终于失去了耐心,便着了一身轻而薄的白衫,穿着一双红鞋,大步流星的在瑞王府里乱逛,逢人不论认识不认识就问他陈柳贞在哪,带他去见陈柳贞。
管家见这小爷不好糊弄,只好撑着一盏灯带着他一路向着王府西面的一个小院落里去了,那里看起来十分幽僻,一套小院子坐落在王府花园后面,屋内的灯燃着,朦朦胧胧映着陈柳贞的影子,赵瑾瑜二话不说直接推开了门,果然看到陈柳贞坐在灯下,一边流泪一边做针线。
“娘!”密儿先给陈柳贞磕了个头,陈柳贞心里一疼,却扭过头去多少不知道应该跟密儿怎么说。
赵瑾瑜就又喊了一声:“娘。”
陈柳贞这才幽叹了一声,让他快起来。
今日庆妃请她过去跟赵瑾瑜说话,但她思来想去了一整天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跟赵瑾瑜说,她的过去太疼,又卑贱了,她要怎么跟赵瑾瑜说他的曾经嫁人,第一任丈夫是被嘉世雷害死了,之后她被嘉世雷送入青楼百般**,终于脱离了苦海时却发现她已经有孕在身?密儿有个那样的爹,这样的娘,她要怎么说?
赵瑾瑜看到自己娘的脸色就猜出这会是娘不想跟他多说什么。
赵瑾瑜就拉着她的手:“娘想让我糊里糊涂的活着不成?娘放心,若娘肯说,孩儿就只是听听,听完便把这些事全然埋在心中永远不会再提起。”
陈柳贞叹了叹,知道是躲不过去的,这才一边绣花,一边流泪,用极其缓慢平静的语调将她前半生的遭遇仔细的说给赵瑾瑜听。
一直听她讲到三更天过了,天气彻底清凉下来时,赵瑾瑜才赖在他娘房中的小床榻上彻夜难眠。
之后他拎着灯出来,像个幽魂一般在府内到处乱逛,站在最高处的假山上,把大半王府的样子尽收眼底,英气小脸上那残留的一丝稚气瞬间消散了,突然赵瑾瑜就立在假山上,用尽全力放声大吼了一声!
这一声吼,把王府内的侍卫都给惊动了。
瑞王爷也在王妃的陪同下出来,见到赵瑾瑜一身白衫,修长轻灵的立在假山上面,手里握着一盏宫灯,那面上的表情既英气又桀骜不驯,他轻轻的垂着眼眸,一时间把所有人收在眼底,却又不把一切看在眼里。
瑞王心里突然一震,就在那一瞬间,他回忆起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