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取了衣裳回来,压她坐在梳妆台前,挽发上妆,赵小丙紧张的偷瞧了一眼,不觉无奈,纵然是很不情愿,比起上次她穿女儿衣裳的模样,虽然依旧清雅,但还是少了一丝年轻女孩子的特殊风姿,多了一丝端庄端丽的样子。
赵小丙里面是一件鸭蛋青色长凑,精致的立领上扣了两个个金镶玉的扣锁,外面一件浅鹅黄披风长衫,上面用银线绣着白玉兰。她此刻盘了个女子的桃心髻,只在发间簪了一枚羊脂白玉玉簪子。
在穿衣镜前立着一瞧,镜中人美,只是,缺少了一点点的温柔。
“老爷,笑一笑。”玄灵笑的合不拢嘴:“说不得还要做一年的小女子呢,做什么大老爷的白板脸啊?”
她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觉得沈楚梅有些可怜,她装成男儿的时间太久,大多数时候自己根本记不得自己是在假装,这些年公务繁忙,其实她的脸,多多少少的缺少了一些温柔。
不好不好,紧紧巴巴的想要放松都很难。
拼命用手揉了揉脸上的肉,这时一笑,才发觉,其实纵然她最温柔的笑容,穿上男子衣裳是使得的,还挺有几分风情,突然正经做个女儿家了,笑一笑,气势大的吓人一跳。
满月儿笑着说:“老爷不必怕了,老爷去了他们家,谁欺负你,你就冲他这么一笑,料定他们屁都不敢放。”
咳咳,她更放松了一点。
沈楚梅到了点着不少灯火的房子,立在窗下隔着明瓦看进去,只看到模模糊糊的一个鹅黄色人影立在桌旁,似乎在写着什么。沈楚梅干脆速步走到门口一撩帘子闯了进去。接着,完全愣住了。
“楚梅,我这样不好看么……”她蹩脚的轻轻扯了扯披风的领儿,既摸不透沈楚梅的想法,不敢抬头,怕他看出自己不再那么水嫩年轻了,十分忐忑的低下脸去,这一微微低头的风情使得沈楚梅又开始恍惚起来。他走过来,抬手沿着赵小丙的侧颜轻轻滑了下去,一怔,才收了手。
“赵翟……”他侧头唤了她一声,抚上她的额头,印了个吻。
很心疼。
次日早上,沈楚梅因为失眠而有些黑了眼圈,赵小丙端着一碗药坐在椅子上慢慢的喝,见他掰开个包子,拿起来又放下,食不下咽的模样甚为可怜。然后仅仅匆匆忙忙的喝了口甜粥,才站起身子准备走了。
赵小丙推碗,浅叹:“我人在你面前你仍会坐立不安,那我可没办法。”
是啊,他披上斗篷,撩开了厚实的棉帘子准备出门,乍见漫天白雪,地上已经堆了半尺深。
心中顿时苍然半晌。随口道:“今年怎的又下了大雪?恐怕各地又会因此生出不少事情需要善后,嗯……你要按时吃药。”他说完,身子一闪出了门。
当真是好大的一场雪,内阁殿门外不停有小公公拿着扫把清理一条方便大人们进出的小道。
沈楚梅立在殿外看了许久,不多时看到一个绛红色的人冒着风雪抱了一摞的奏疏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