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麒麟引了许多人来见她,赵小丙不免听了许多阿谀奉承的话,直到李麒麟自己感觉到赵小丙背他们围着乱哄哄的,大船到岸之后,李麒麟才让赵小丙上了一辆马车,除了他自己,不许其他人随车回去。
李麒麟许久没见了,抬着头仔细看赵小丙身上沉静,从肩头落下了满身的清气,不由叹息说:“大人执掌了掌管着天下钱粮的户部,可这身上却更多的一股超然世外的清雅,任凭旁人谁看了都想不到,大人左右出入,随随便便就是千百万两。”
赵小丙淡淡一笑,这个李麒麟啊,从前在自己面前说话也没这么多弯弯绕绕的,难怪那会莫逸辰说了,谁当了户部尚书这个官员,从此各处就会不同。
自己一句话,对这些行商之人影响颇大,她突然想到,既如此,还是自己少说话,多听他们去说,楚梅说过官商有别,只是李麒麟这交情的确匪浅。小丙一笑:“麒麟,我这个官员并不好做,这一家之重,花什么钱都是小事,能让这个家里有钱花才是大事,我这次来,是因为曾同。”
李麒麟多聪明的一个人,一下子就明白了,笑嘻嘻的点着头:“大人能来,我们扬州商人就吃了一粒定心丸了。”
什么定心丸,小丙笑道:“那万一我带来的不是什么定心丸,而是一粒毒丸,你还吃不吃?”
李麒麟一愣,毒丸?他喉头上下的吞了吞:“大人别吓唬我,大人要毒死我啊?”
赵小丙笑道:“你之甘露我之砒霜,有些事便是如此啊,有时候是蜜丸,有时候是毒丸,要看怎么个吃法。所以啊,本官这次来未必能让你满意,却也不一定会让你失望。”
这话说的,李麒麟心里更紧张了,他默默垂下头思索。
赵小丙笑了,暂时不在跟他多说,马车一路到了李家庄园。这个园子一看又是程耀祖所的的手笔,但跟当初的隐园比起来,此处少了许多书卷气,更多是李麒麟喜欢的飞走游龙的灵动。
下了马车,一众人簇拥着随她进去,赵小丙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突然想起当年沈楚梅到扬州办案,住在隐园里面,那时人人的样子同今日人人对自己的样子如出一辙。可真到了这个地位,心里冷丝丝的凄凉,毕竟,纵然是同李麒麟,程耀祖,鲍子堂,也再没有那份轻松了。
这么好的园子,在她心里竟也失去了观赏的心境,只有身边簇拥着的这群人,才像个色好景致一样,在她眼前应接不暇。除了应酬,市侩,老谋深算不肯轻易在旁人面前落下把柄先机,就再无其他了。
赵小丙坐在椅子上饮了口茶,李家的人边说外面扬州府的大人们听说赵小丙便服而来,都紧急的召集了起来,过不了多久就要到园子里来面见。赵小丙见今日来是商人颇多,怕旁人瞧了有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