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兰舟的咄咄逼人,反而让沈楚梅觉得有些好笑之处。
正说明了慕兰舟的急不可耐,大约他想要的东西,根本就没得到。
况且,压在赵翟身上的感觉,哪有柔软如棉?倘若真是这样,他倒是不必总想着让她吃胖些了。
傍晚时分将夜已经摸到了慕兰舟在山下的无心园,还发现这无心园四周不满了亲随眼线。
第二日到了内阁,沈楚梅终于等到了六科,户部,锦衣卫司上来的请求彻查赵小丙毒害勉王一案的奏疏。更让人想不到,这回,连刑部的苏静正,大理寺的刘宏殷大人也上了奏疏要求彻查。
想不到赵翟的人缘比想象中更好,沈楚梅终于等到了这些奏疏,才找了个合适的时机带着这些奏疏入宫去见忠儿,半路上碰到几个小太监用竹躺椅抬着郝仁大人过来,稍一想,便很敬意的立在奉天殿门口等待。
“老大人近来的气色似乎好了一些,前阵子我送的那些鹿角胶大人可用了么?”沈楚梅弯下腰将正准备微微颤颤起来的郝大人搀扶着,郝大人咳了下说道:“用的很好,养了一个夏天,自己感觉这个冬天仍的可以熬得过的。”
楚梅嗯了一声,就扶着老大人慢吞吞的进大殿去,老大人看四下无人,先握着楚梅的肩膀顿住,让他低头,在他耳边小声说:“那孩子,要保住,赵钰笙说的对,这一家天下的日子也够久了,遇上个明白的主子天下太平,遇上个糊涂的主子便涂炭生灵,哎,总拿着千万人命运来赌大运,怎么能行。”
楚梅浅声道:“老大人说的对。”
郝大人听了便觉得安心,两个人慢吞吞的进了奉天殿。里面来来去去全是太医跟内务府熬煮汤药的小太监,皇帝居住的是奉天殿后面的居室,现在用一块黑竹炭的屏风隔开,皇帝咳的很厉害,喉音黏腻,一点都不清亮。
才没多久,少年英气的君主就面容枯骨,整个眼窝塌陷进去。小荷口鼻之上围着一条帕子,见沈楚梅跟郝大人来,便另外准备了两条帕子给他们围上。忠儿眼睛通红,有气无力的呼着气,肺部痰音似乎能将他整个憋死过去。
“皇上,老臣来看皇上了。”
郝大人费力的跪下来磕了个头,忠儿就示意,让他起来。
小荷搬了两把椅子,在忠儿身边坐下来。
其实忠儿已经没有太多的力气讲话,郝大人便把身子探下去,挨着他的耳根说:“老臣今天来,一是瞧瞧皇上怎么样,二是告诉皇上,现今咱们这恒明乱的厉害,皇上还没怎样,就有人利用皇上无法过问国事排除异己,他们说赵大人要害勉王,没有实证,也不彻查,只是把人给关押起来。”
这件事小荷已经说过,皇太后下令让督察院把赵小丙给抓了,他身上痛苦极了,心里就更苦一些:“母后——咳咳咳——母后想做什么?”
郝大人苍老悲泣的说:“皇太后是想皇上驾崩之后,她就可以靠着她扶持的傀儡继续享受太后尊荣,虽说,太后此心可以理解,可太后的私心,对恒明无益,那勉王一来不是正经的正统,二来是个极不可靠的人,倘若日后让他们掌握了天下,这天下还能有个好模样吗?”
他悲愤的摇摇头,不得不为母后有所打算,但却为母后的做法十分怨怼。他还没死,母后就在盘着他死?可否这样去想?
他病了这么久,母后先前来时总会哭泣,可最近母后再不会哭了,她甚至表现出了一种不耐烦来。沈楚梅从怀里摸出那些奏疏:“这里是户部,六科,锦衣卫,大理寺,刑部上的请求彻查赵小丙投毒案的奏疏,朝廷里自有心境清明的臣子,是站在皇上这边的,不会任凭太后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