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丙笑着说:“她们这才叫生龙活虎呢。”
今天过来却成了跟这个丫头片子斗嘴玩了,一时仔细的看赵小丙的脸,见她也是一把年纪的女子,面上神色淡淡的,与从前小时候容貌比起来,也只剩下了六七分,眼眸越发的深沉,脸上越发不动声色,一时间感慨:“可你自己,操心受累,昔日光景已经不再了。”
赵小丙微笑道:“我是故意长得丑些,免得总是被人惦记上。”
这话说的慕兰舟勾唇一笑,一时想到自己那些年为了她几乎发疯,他伸手握住她的手久久没动,一时微微垂下廉价发了会愣,一时间双目湿润了,心酸苍凉的很:“到头来,我谁都没有,终究是比不得旁人。”什么都没有,连一直引以为傲的慕氏荣耀,在自己乖儿子看来也没什么价值。
唉——没劲透顶。
慕兰舟喝了许多,等红了脸脚步趔趄时赵小丙才让人赶快把他送回家去。
慕兰舟走时有些抗拒,嘴巴里嘀咕了两句回家也没什么意思。她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会都不知道谁才是岌岌可危呢。赵小丙回来又给自己倒一杯酒,那风尘仆仆的灰色男子一脚就迈进来。
“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今晚你就准备准备,将夜会护送你悄然的离开。”
沈楚梅见桌上有两副碗筷,愣了愣:“你请了客人?”
赵小丙让满月另外准备一些酒菜将这些替换掉,满月换了碗筷来。
她给沈楚梅沾满酒:“你这几日不吭不响,我就知道你是算计着让我悄悄的离去。只是,这件事也不着急。”
沈楚梅坐下来,看到她十分的纠结,猜测她还是不想离开,一时有些生气:“我早说过,人生在世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现在当退就要退一退,这才是聪明的作法。”他是很担心的,明和公主暗中联络了所有京城中有些身份的皇族子弟,那些沾亲带故的侯爵郡王,等他们商量好了就要请旨裁定了,虽然朝廷由他们把持,可倘若赵小丙女子身份被揭穿,那就是失去了道理。”
如果是别人,沈楚梅还能忍耐忍耐再看看情况,可这关乎妻女,也就不能用寻常心看待了。
“弹琴吗?”赵小丙站起来,走到桌上把琴放好了,笑着对沈楚梅说:“你还记得渔樵这曲子么?老早说了要教给我,可总不得空的。这几日还有时间,不如你就没事教教我吧,免得总觉得自己有什么未做完的。”
沈楚梅大约知道了她的坦度,悠然叹息:“教给你没什么,但是赵翟,咱们女儿必须离去。你舍得她一个人离去?”
赵小丙听到女儿两个字,手指轻轻的拨动一下琴弦,心里随着颤了颤。
当然是不舍得,她挣扎的立着,许久才说:“就让女儿离去。”
沈楚梅心里突然一寒,问道:“好,是我自作多情只把你当成自己的妻子,实则今日的赵翟姑娘,怎可能只是我的妻子?我却忘记赵翟姑娘权倾朝野,实则一手遮天的权臣。”他此生头一遭生赵翟的气,气的他开始怀疑,她心里到底有没有将自己与女儿放在心上。
“你一味要这么固执,是为了权还是为了利?”
赵小丙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碎了,嘴上不动声色的说:“都不是。”
沈楚梅已经气的说不出话了。
她轻轻的垂下头说道:“女儿不会怪我的,如果她长大之后能明白事理,也会知道我做的是对的。”
“明白什么?”沈楚梅抬起头,瞧着她消瘦的背影,渐渐泪眼模糊。
她含笑说:“她会明白,她娘求的是个光明磊落。她娘留下来面对那些人,面对千夫所指,是为了从今往后可以破茧重生,不再依靠那虚无的壳子遮盖所有问题。”
她皱皱眉,非常认真的说:“你怪我也罢,既然我一路莽莽撞撞的走到了今天,早就准备好了要面对这样的风险,既然风雨来了我也不怕,我的女儿,不能有个懦弱的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