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带着迎亲队伍骑马出城时还是朦胧小雨,刚刚出了宫门口,小雨骤停仅仅只是天色阴沉些。等皇帝从完颜王府接了皇后打算回宫,一路上乌云突然开始悄悄散去。回宫刚刚踏入大门的一瞬间,整个天空瞬间放晴,一斜金色的阳光洒金一般的落下来,把方才安然失色的皇宫立刻照的金碧辉煌了。
赵小丙抬头一看,赵瑾瑜骑一匹马,牵一匹马,一帝一后缓缓顺着乌云散去的节奏踩着金光而来。盛装打扮之下宛若天上人物。瑾瑜帝王之气逼人心魄,赵小丙一时自豪无比,为了自己多年来的悉心养育,也为了陈柳贞的在天之灵。
而后唇边不由自主的生出一个浅浅的叹然,目光轻轻垂下去,不觉挂起了深沉无奈的微笑来。钦天监的掌印大人从不起眼的地方低调的到了赵小丙身边,赵小丙刚问了一句,他就低声含笑说:“一日之间三种天象,象征雨过天晴风调雨顺的征兆,赐婚大吉大利,应属天作之合。”
赵小丙点点头,钦天监大人退下之后,她又喊了翰林院的小郝院士来,让他把今天三种天象的事情写成说书人体话,再全部送到京城的各大酒楼之中。
几乎是三日之后,关于大婚之日三种天象的故事就被润色的越发传奇,成了京城脍炙人口的一个美谈。皇帝大婚第四天起,肖子醇一早就到了吏部整顿部务,赵小丙竟是肖子醇入了吏部着手之后才知晓了这个消息。
第五天早上,沈楚梅换了一身很新的朝服,三更天起来坐在门口看着天上的星月盈满,突然问了赵小丙一个问题:“你说我入朝多年,算不算是有所建树?”
赵小丙走过去,松下他的发髻,一边打理一边含笑道:“你素来不介意身后之名,怎的今日问起这样的问题了?”沈楚梅一笑道:“毕竟在这里经营了好些年,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牵挂的。只是旁人说的我不信,那些夸我的骂我的都是无所谓的事,只是你要实话实说。”
赵小丙想了想,含笑说:“建树有两种,一种是所向披靡破旧立新,一种则是稳定时局顾全大局,我只能说,这二十年来动**不少,倘若没有你在中间左右拉拢,恐怕也熬不到如今时机成熟破旧立新的日子。”
赵小丙在他脸上吧嗒亲了一口:“相公,你的建树之深,为妻心中为之极其自豪,你自己应当明白的很。”
沈楚梅扭脸捧着她脸蛋也亲一口:“我自然明白,只是想听你夸一夸罢了。”沈楚梅目光中净是恩爱之情,那深深沉沉到了骨子里的不能言表,只能拉着她的手浅声说:“你我在一起之后,就好像两个人慢慢活成了一个人,咱们互为表里。”
沈楚梅手上轻轻的一颤:“倘若你失去了我,且记得,其实你我也不会真正的分离。”
赵小丙听了心中一疼,沈楚梅近来十分悲观,她只能说道:“你我绝不会分离,除非双双葬入黄土之中,没有办法的时候,不得不分,否则,我会一直一直的陪伴你。”她笑的风轻云淡的,与昔日又有了一些不同之处。
将沈楚梅保住,闻着他身上二十年如一日的味道,深深眷恋:“他怎么能忍心把我的一切都拿走?不会的,如果他忍心把我的一切都拿走?凉薄如此,我却从来没有这么教过他吧?”
她这句话更像反问,正因为她他记忆力的帝王从没有不凉薄之人,即便如今的高高在上之人是她一食一饭养大的,在一手一脚为他铺了条通天的路。
赵小丙的眼睛比起昔日的清澈,反而多了一种不清澈的雾霭,仿佛山泉化为深潭水,埋在了云雾缭绕的深谷幽处。跟着沈楚梅一前一后去上朝,一路上见到旁人都还沉浸在皇帝大婚的喜气之中,肖子醇老远看到了就过来,二话不说跟在两个人身后显得诚惶诚恐。
赵小丙只是含笑问:“昨日肖大人整顿吏部,可有什么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