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楚梅跟着赵小丙到了后院,通州漕运上押运粮草的官员已经在赵小丙书房的椅子上静静坐等。见他们两个人进来,就诚惶诚恐的站了起来,可毕竟面对比自己高了许多的官员心中紧张的厉害,双腿还有点轻微的哆嗦。
沈楚梅一招手又安抚他坐下,赵小丙也同沈楚梅在另外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来。赵小丙又问了一次:“现在沈大人来了,张大人可否把事情再说一次?”
他忙点点头,站起来毕恭毕敬的垂头说:“这趟沈大人在江苏督促粮草课税,可能是一不小心着了他人的道了,您在江苏督办称重的这批粮草,押送到通州之后重新称了重量,结果是,到了通州的粮草比从苏州出发之前少了一成多。卑职算过,这粮草的粮草大约十二万石,可一路运到了通州再重新算,粮草就变成了十万石,一下子少了两万石出去。”
沈楚梅的眉头越皱越紧,又抬起手让这个人坐下来说话,漕运官员才点头坐下,继续说道:“这件事通州漕运上轻点之后,立刻暂时瞒着没有上报,卑职就亲自日夜兼程的赶过来,怕的是沈大人对此事毫无察觉。”
沈楚梅摇摇头:“你若不说,本官当真不会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事情,本官对这次督办粮草是很重视的,从头到尾也督促的很紧,为什么还会出现纰漏?”他同赵小丙相互看了看对方。
赵小丙就问这漕运官员:“沈大人一路上并没有察觉到任何纰漏,为什么还会有人可以从中做这么大的手脚?”
漕运官员看了赵小丙一眼,恭敬的说:“大人年轻时也曾在漕运上呆过,对于粮草的事情必定是熟悉的,只是那会因为没有推行摊丁入亩,所以没人会动那样的心思。卑职猜测,纰漏是出在了这次沈大人督办粮课,当地有人跟交粮大户相互勾结,私下里在度量的砝码上面耍了滑头。”
说了砝码,沈楚梅就明白了。收粮的时候用来度量的工具是斗,外形做的如同一个狭窄上宽的盒子,外面收来的粮食倒入斗内,就默认了一斗大约的重量。他当时并没有特意让人去检查这些,实在是因为疏忽了。
赵小丙一听气的手掌拍在桌子上:“这些粮食不是小数目,而且并不是从一个地方收上来的,要做这样的手脚,至少是在每一个斗上都做了猫腻。”她比沈楚梅可气多了,这是户部粮官的疏忽,而同地方上那些人勾结的未必是官员,也许只个不起眼的‘小鬼’。
赵小丙皱眉说道:“真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张大人,你现在就将这些事情写在奏疏里面呈送上来,内容要写的细致一些,将你的推测也写明白。”
张大人点点头,他自然早已经写好了这样一封奏疏,迟疑了一下从袖子里拿出来双手递给赵小丙:“卑职其实是早就写好了,只是不确定是否应该呈送户部,现在,就直接呈送给大人过目吧。”赵小丙点点头,张大人也不敢多耽误,就赶忙的退下了。
赵小丙把奏疏打开仔细看过,冷笑道:“这种事倒也不新鲜,几年前出过一次,当是是有地方上的粮课官员把度量用的砝码斗改的大了一圈,迫使那些田主多缴了粮,田主们当然不答应,就联名把当时主管粮课的官员给告了,因为我还大肆整顿了一翻。”
沈楚梅也是笑的没什么温度,口吻淡淡的说:“这趟他们逆行倒施,干脆把粮斗改的小了一些来骗我,目的便是要造成两地粮草无法称平,让这些粮草凭空消失一成多?”
赵小丙点点头:“这也是算计到了骨头里,也怪我没想到他们会做这样的事,等下我就派人下去严查。”
沈楚梅无奈道:“大约罪证也早就让人毁尸灭迹了,这次你看的很紧,官员们一定不敢打这个主意,倒是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