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丙哽咽几下,就靠在门边对那师父苦笑说:“师父何苦骗我呢?出家人不打诳语啊。”
主持师父一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她微微一笑,把药放在手心里一捏,卡的一声这药丸子上的蜡壳子瞬间碎裂,无奈叹息说:“师父不过是害我赶不上他了。”才要张口吃药,这师父突然攥住她的手,把那药丸子丢出了大殿门,赵小丙撇开师父爬出去要捡回来,突然看到一个穿着龙袍的年轻人从大殿的垂花门里迈进来,隔着老远喊了一声:“阿爹!”
赵小丙一愣,冲着他笑了:“瑾瑜,阿爹日后不能再陪着你,你自己好自为之。”
说完,已经完全不想在耽搁下去,一仰头就把这里药丸吞入腹中。
迷迷糊糊,周围一切都越来越遥远,瑾瑜的声音似乎飘**在另外一处地方。迷迷糊糊,她看到前面一个清雅立着的男子,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正向她伸出手。
她刚刚要伸出手同他握住,突然,身后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她重新撤了回来,那灰色的影子变成一个小点,赵小丙觉得眼前一亮,明亮的光又落在了眸子里。
眼前是一个个熟悉的面孔。
沈楚梅‘头七’。
赵小丙特意为沈楚梅准备了一场十分隆重的超度法事,当日碍于她的面子,朝中所有京中官员无一缺席。尤其是肖子醇,马殊两人鞍前马后,生怕这超度法会有任何不周到之处。
皇帝下月打算动身前往北大营治军,到时候朝中一切大小事情都由她一人掌管已成定局。
沈楚梅头七一过。
赵小丙就搬入了南书台,而朝廷的大小事务,也都转送南书台办理。夜晚的南书台有徐徐微风,她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奏疏,又抬头看看窗外明月,只能在心中默念一句唯愿各自安好时光如初……
皇帝带着禁卫军离开皇宫的那一刻,赵小丙立在桥头,身后是满城的文武百官。慕兰舟说的没错,无需一年的时间,天下之有她一人炙手可热。没有人否认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至高权柄,更无人敢于挑战她下达的所有政令。
而这一切的代价,险些使她此生无法承受。
时到今日,赵小丙才想明白为何哥哥给她遭辱之时用来保命的毒药都是假的,那不过是可以令人昏睡两日的蒙汗药。或许已哥哥所想,忍辱,偷生,远比维护所谓的尊严更重要?她想到,就觉得好笑。
转身时,突然瞧见了自己昔日所一手提拔上来的几位同僚神色间同昔日大为不同,那种绝对不敢造次的诚惶诚恐,难怪,所有坐在皇帝宝座之上的人,都对这个位置如此依赖。
五年,五年,五年……她只是悄悄的念着,等我,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