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巨响,舒苏开出了人生第一枪。
整个手臂猛地一震,手腕几乎要脱臼,她努力忍住才没让自己后退,用发麻的双手紧紧握住手里的枪。
“偏靶很远,继续。”穆城淡淡评价。
她咬了咬牙,准备继续,穆城又开口:“握紧手里的枪,不要抖,手心不要流汗,胳膊肘不要绷太紧,扣动板机力量不要太重,要不然——”
他看她,缓缓道:“子弹不知道会打到哪里。”
舒苏松开手擦了擦手心的汗,咬牙继续,在连开三枪后,手上已经没什么知觉,然而穆城并没有说要停止的意思,她只好继续,直到六发子弹全部打完,这才在心中暗舒一口气,垂下胳膊,张开手指休息。
穆城似乎一个严肃的教练,“看靶,基本上,你刚才只是浪费子弹,自己装弹,继续。”
舒苏低头不敢吭声,只好依他的话来,可是装弹竟也十分费力,对她来说根本不是休息。
好不容易装完,他再次给出了评价:“你装完子弹的这点时间,对方可能已经用同样的手枪打完了两轮子弹。”
“我……不是很熟悉,手也有点麻……”舒苏小声辩解,得来穆城的一声冷笑,“那很好,你的对手会很高兴。”
舒苏只好不再吭声。
“继续。”穆城说。
她举起枪,再次瞄准靶心。
后来她明白,因为她对枪的后坐力还不太会把控,子弹出膛时必然会引起枪口偏移,最后就会导致射靶不准。
这里面怎么调整、怎么把握,全看自己。
经过几次试验,她第一次将子弹打中10环。
心里一阵雀跃,转眼去看穆城,却见他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反而是在觉察到她的目光之后很淡漠地看了她一眼。
“没什么可高兴的,这只是静止靶。”他说。
舒苏终于不再期望他的安慰与鼓励,自己忍着酸痛继续练习。
直到记不清多少发子弹后,她的手已经扣不动板机。
穆城终于开口说停止,带她到隔壁的休息室,拿了冰袋替她敷手。
“也许手会肿,但你不能让手肿,因为接下来你每天都要来练习,你没有改变主意,是吗?”他抬头看她。
舒苏点点头。
他不再说话,只是替她敷手,过了一会儿,他将她手握在了掌心。
滨江的超市越来越热闹,街上却越来越冷清。一家一家小店关门回家,一个个年轻人开始年假,踏上回老家的旅途,农历新年渐渐接近。
射击会馆还没有关门,他们也每天前往。
现在她能有7.5的均分,对手枪的后坐力也适应了很多。
穆城对她始终寡言少语。
腊月二十九,从射击会馆回来停车时,见到一名眼熟的邻居,他停车后从后备箱里拿出好几个礼盒,又拿出几张大大的“福”字,吃力地扛出停车场。
舒苏在车上问穆城,“我们要不要买几张对联?”
穆城看了她一眼,“有意义吗?”
舒苏答不出话来。
福到财到运到,有意义吗?
没有,就算贴满所有的门,也什么都没有。
好半天,他才说:“正月初一过去。”
舒苏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过去薛家。
这么快吗?
她的枪并没有练好,她的体能也依然不怎么样,这么快去就薛家?
“可是我的枪法……”
“没有时间了,神迹俱乐部信奉越是容易忽视的时刻越是要提高警惕,所以大年夜他们一定会整夜值班,丝毫不会放松,但在初一早上,他们神经已经紧绷到极致,到那时一定会放松,所以,我们那个时候过去。”
舒苏喃喃出声:“那就是说,是后天……”
穆城没有说话,打开车门,下车。
回到家,他将一份资料模样的东西和一只U盘扔在她面前。
“这是我所知道的,所有关于神迹俱乐部的事,以及三年来某些人的变化和事情的发展,你提前记住,也许到了那边有用。U盘里是电子档,如果记不住,就带过去。”
舒苏将资料捡起时,他已经转身走向屋外。
很想去抱一抱他,可是在她犹豫时他已经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