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荷在楚千荨心中的份量,以前,或许她不知道,现在,她懂了,可惜,太迟了。
“喻妈,打电话给城儿,让他下班后来书房见我。”
“好的。老夫人。”
初春的枝头,铠铠白雪的冰寒,压不住绿色春意盎然。
老夫人裹了件厚厚棉服,立在百叶窗边,静静地欣赏着窗外的雪景,楼下是一大片花园,对面是一个宽阔平地,茫茫白雪覆盖,依稀能瞧见瑞雪缝隙里钻出来的绿草嫩芽。
费南城回来时,就看到了老人临窗而立的一幕。
“奶奶。”
抬手解开拉链,脱下厚重的大衣,身后的人已伸手接过,随手挂在了角落的衣架上。
听闻话音,老夫人顿了顿回头,看向孙儿的目光多了抹平时没有的柔情以及担忧。
“陪奶奶品一品。”老夫人手一扬,目光落至桌案上的那台泡荼荼具上,玉清正在动作熟练地泡荼,一盏白杯递了过来,“少爷,慢品。”
“大红袍,比普洱更正宗。”
老夫人一面说着,一面转身朝他而来,微微矮身,坐到了荼具面前的椅子上。
费南城就着她对面坐了下来。
老夫人执起热荼,细品了口,唇齿留香,展颜一笑,“咱们婆孙俩,许久没这样品过尝了,细细想来,这还是第二次吧!”
第一次,与孙儿品尝,是五年以前,那时,他刚满过二十,精神状态不好,鎏金别墅总是传来恶耗,说她孙儿已咳嗽吐血,命不久矣,她第一次开始胆寒,找了八字先生算命,从那年开始,她就开始替孙儿物色旺夫的孙媳人选。
第一次惊险后,费南城死里逃生,来老宅看她,热泪纵横的她,把他叫到了这里,婆孙俩整整品了三个小时的荼,可是,她们交流的语言不下五句。
那时,她还不知道他的脸并未受伤,更不知道他的腿没断,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
他隐瞒了所有人,连她也没放过。
她不怪他。
“嗯。”呷了口荼水,嘴里荼香四溢,费南城轻轻应着。
“奶奶想讲什么,但说无凡。”
自从他以真面目示人后,他不觉得他与老夫人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讲的。
“生意的事,我不插手。”她相信孙儿的能力。
只是……
见老夫人面情凝重,欲言又止,费南城长眉微拧,面目沉静,“你想说承颐的事?”
老夫人点了点头,又是微不可闻一声叹息。
“城儿,好歹是咱们费家的长孙,又是你的亲生孩子,你与他妈怎么个打算?”
费南城半阖的眼帘,遮去了眸子里那抹即将泛起的冷寒。
沉思片刻,他一字一顿回着,“奶奶,这事,从来不掌握在我手上。”
老夫人的心陡地就提起来,她这个孙儿,虽然,城俯深,人也老沉,可是,在感情问题上,就等于是个白痴,听了这话,老夫人着急啊!
“城儿,不管她是楚千荨,还是诸安心,只要她出生年月是真的,那么,就是这辈子注定的妻子,奶奶很早以前就说过,奶奶相信命。”
命中注定,是老夫人这辈子最信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