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酒庄很静,除了远远传来的噪音外,只能偶尔看到几抹身着工作服,戴着蓝色帽子的影子,出了厂房去洗手间上厕所或者进荼水间喝水什么的。
诸安心手里的望远镜,长焦一直对着铜像斜对面的梧桐林,林子里有几把白色的椅子,椅子缝隙对过去,是用白阶梯围起来的花圃,花圃里栽了许多花,长焦近距离接触,花瓣放大,认真辩析了许久,许多花诸安心也没认出来。
天色降降暗下来,抬腕看表,表盘紫色光亮,刺得她微微眯起了双瞳。
拿开望远镜,目光调向她先前进来的那条绿色通道,静谧的通道,未见一抹车影,费南城洽谈商务去了,今晚应该不会回来了吧!这样想着,心里踊跃的小兴奋让她打起了精神。
趋费南城不在,她得把酒庄翻个底朝天,找不到她的承颐,她不会罢休。
她心里清楚,费南城不在里面,容恩应该在,下午的车子里,她并没看到容恩的身影。
把望远镜收进了背包,探头估了估位置,多年刑警生涯,让她学会了察看地形,她不会傻得从正门进去,沿着墙壁往前方步行,绕了一圈后,终于来到了围墙的最底端,围墙上爬满了绿油油的爬山虎,根劲死死抓在墙壁上,爬山虎的生命力是很顽强的。
她抓了根攥在手里,不顾刺儿扎痛掌心,用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拔下来几根小腾,再用小腾拧了结,一结一结往上捡成了一条绳,绳子拴住腰身,又捡了砖头捆住绳子前端,重重一抛,砖块落入围墙内的声音响亮入耳,然后,她开始抓住绳子往上爬,砖块毕竟太轻,无法承受她的重量,不持衡的情况下,刷刷刷,眼瞧着砖块就要被她拉出来,急中生智,她赶紧腾出支手握住了墙上那根最粗壮的腾,惊棘刺得她兹牙咧嘴,不管不顾勇往直前,终于纵身一跃,跳上围墙,歇了口气,双脚一扬,转眼,人已稳稳立于地面,尽管许久未曾用到这些东西,但是,几年刑警训练可不是白遭罪的。
手掌微张,微弱的路灯下,雪白的掌心殷红慢慢浸出,红花点点,麻辣的疼痛袭遍全身,咬了咬牙,甩了甩手,活动下胳膊,诸安心猫着步迅速躲在了一株梧桐树下,四处仍然很安静,静得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清晰入耳。
她又向前跑了两步,藏身于一树杜鹃花树下,隐约有话音传来,距离太远,也听不清她们说了什么,‘吱呀’,门开了,两名金发碧眼的女人,腰上戴着荷叶边围裙,身材胖胖的,眼睛很深邃,鼻梁很高,一看就是英国的种,她们用英语交流着,诸安心凝神听着,听到她们交流的内容。
一个说:“安娜,费承颐今晚的晚餐吃得有点少。”
另一个迟疑着回,“也不算太少,与昨晚比起来,相差不大。”
“可是,以前,他那么喜欢喝牛奶,今晚一口都没喝。”
“晚上喝牛奶也不是太好,费先生虽没在,可是,容小姐在,不论发生什么事,老夫人也不会怪罪不到我们头上。”
两菲佣在争辩承担责任问题,怕费承颐出事,她们担不起责任。
最开始说话的那个胖女人点了点头,不过,稍后,又略有迟疑,“如果那孩子拉肚子怎么办?”
“好的不想,偏偏想这些不好的,放心啦,不会,都说了,容小姐在,我们用不着操心。”
两菲佣说着,从她躲着的杜鹃花树下走过,两人太专注于交流,也不在意旁边杜鹃花叶子的晃动。
待她们走过了,诸安心迈上台阶,走过那个大花圃,雪白弧形圆门微掩着,不时有灯光从门缝里射了出来,她躲在门旁倾听着里面的动静。
少顷,又一抹影子从里面出来,诸安心从隙开的那条大缝隙里钻了出去,感谢老天,这个缝隙刚好能够容纳她的身体,多一分嫌分,少一分嫌少,刚好合适,刚踏入庭院,就听到有抹温柔玉润的声音从屋子里飘了出来,“南城哥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承颐的,他刚吃了晚饭……牛奶没喝,不过吃了营养粉,其实,晚上唱牛奶也不是很好,最近两天,他有点阔睡。”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她赶紧又道,“孩子阔睡是正常的,上午,瓦特已经来过了,他为承颐做了详细检查,报告显示,一切正常,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