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一个人,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她没有回家。
她的目的地,是省城。
她要去找一个人。
一个她认为,现在唯一能帮她解决这个心病的。
铁路局家属大院。
当王建业看到风尘仆仆,一脸疲惫的陈念时,吓了一跳。
“念念?你怎么来了?出啥事了?”
陈念没有绕弯子,直接把刘芬在劳改营里策划的一切,跟那封淬了毒的信,都告诉了王建业。
她没多说啥,就把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
但字里行间的凶险,听得上过战场的老兵王建业,都忍不住抽了口冷气。
“这个毒妇!”
王建业猛的一拍桌子,气的浑身发抖,“简直是丧心病狂!”
他看着陈念那张没啥血色的小脸,心疼的不行。
“念念,你放心!这件事,王叔给你做主!”
“我这就去找人!不把这个毒妇跟那个什么红姐办了,我就不姓王!”
陈念却摇了摇头。
“王叔,我来找您,不是想让您帮我把她们怎么样。”
她的声音很平静,眼神却冷的吓人。
“我想请您帮我一个忙。”
“我想……去见她一面。”
王建业看着陈念那双平静的眼睛,心里却是一阵发寒。
他从那平静的背后,看到了一股子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狠劲儿。
“念念,你……你想干啥?”
王建业的声音里,带了丝担忧。
“你可别做傻事!为了那种人,不值得。”
陈念摇了摇头,嘴角拉出一个冰冷的笑。
“王叔,您放心,我不会脏了自己的手。”
“我只是想,亲口问问她,我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
“也让她,亲眼看看,她费尽心机想毁掉的女儿,现在,过得有多好。”
王建业看着她这副样子,沉默了很久。
最后,他还是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好。”
“我来安排。”
……三天后,省第一劳改采石场,一间单独的会见室。
铁门“哐当”一声打开。
穿着一身囚服,头发枯黄,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的刘芬,被两个女管教,一左一右的架了进来。
她抬起头,看到坐在桌子对面的那个身影时,愣住了。
陈念。
她的女儿,陈念。
不过几个月没见,眼前的女孩,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她穿着一身崭新的合体的学生装,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皮肤也养白了不少。
她就那么安静的坐在那里,腰背挺的笔直,眼神清亮,带着一种刘芬从未见过的,从容跟自信。
那一身的气质,比城里那些领导家的千金小姐,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嫉妒的火一下子就在刘芬心里烧着了。
“你来干什么?”
刘芬的嗓子哑的跟破锣一样,“来看我笑话吗?”
她挣开管教的束缚,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用一双淬了毒似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女儿。
陈念没有理会她话里的恶意。
她只是平静的看着她,看着她那张因为嫉妒跟怨恨而变得扭曲的脸。
“我今天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陈念的声音,很轻,却像针一样,一下下扎在刘芬心上。
“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刘芬的身体,猛的一僵。
她看着陈念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心里一阵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