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听他说过家里有这许多钱,平日用度也紧得很一点不乱花的,几年下来刨去不多的费用,至少也得上千的现银能存下了呀!
这些钱都去了哪里?!
他爹可不是那起在外花天酒地的货,农人也不会在外养小,都是庄家人,一来没那个心,二来,这种事谁也瞒不住谁,一出准有信儿。
那钱去哪儿了?
田妈妈这头震惊,那头族长也吓傻了。
没想到呀没想到,疯丫头真叫水鬼附了身,还是个脑子好使胆儿肥的鬼!
“钱多钱少又跟你什么关系?”婆娘又开始发飚,见自家男人吃瘪,她眼都红了:“说好的契约呢拿出来!上面黑字白纸写着,卖出去分一成果子钱的!你算了半天,一成是多少算清了没有?”
二丫冲她一伸手:“行啊,拿契约来!”
婆娘看了自己夫夫君一眼,后者强作放声大笑:“别丢人现眼了!你一个疯丫头,活到现在认得几个大字?自己名字会不会写?还看什么契约!那是我们大人们的事,你少管!”
二丫才不理他,依旧将手伸得老长:“看不看得懂是我的事,拿不拿得出就是你的事了!你是不是猪鼻子插葱装象?是不是本没有什么契约?反正你今儿要拿不出,我就不走!叫大家伙也看看,族长是怎么坑蒙拐骗我们孤儿寡母的!”
妈了个××的!
族长一家都在心里狂骂。
若不是看田老四的婆娘老实,他们其实并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人,不过人么,都是欺善怕恶的,人家是软柿子,你不捏自有别人去捏,既然如此,何不便宜自家兄弟?
没想到挖土豆却挖出块辣姜!
这家的妈妈老实好说话,原以为丫头也是个疯癫货,不管事的,没想到落过一回水后竟成了精似的,转了性!
赌口舌一群婆娘也说不过去,胆子么比七八十岁的族中老人还大,脸皮也厚,什么话都敢说,才还说要去里长家呢,一点点小姑娘的矜持也没有了!
最要不得的是,她一点也没把自己这个族长伯伯放在心上,开口就是大道理,压不死你也添油加醋地传些影儿,将来怕村里人口水淹不死么?!
族长没法子,只得使个眼色给婆娘,让她去房里取去年跟老四媳妇定下的果林子契约来。
婆娘还有些犹豫,不愿意动身体,男人悄悄贴她耳朵骂了一句:“猪脑子啊你!给她看当个屁?她认得几个字?!”
婆娘嘟囔着去了,却还是不甘不愿的:“万一那水鬼认字呢?”
院里院外许多人等着,墙脚下的人有些耐不住性子了,都是田埂上翻来翻去的身手,一任性就跳了墙头,反正光天化日的,看个热闹也不犯法。
族长田老三,脸上渐渐生出焦躁和红晕来,好容易等到自家婆娘从房里移出来,上去就是一脚:“整日就知吃吃吃!一身的肉连道也走不得了?!”
婆娘被骂得咧嘴要哭,撞见男人发火的眼色,只得低下头去。
“拿去看!”田老三高高扬着头,将一纸黄薄举在手里,嘴里坦然,其实却一点没有送到二丫手里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