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然,最后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没事,”二丫当他害怕,反过来安慰他:“里头都是吃食,跳不出什么妖精来,真要有妖精,妹妹我保管拉一个回来给哥哥你当丫鬟!”
墙头上的人立马又大笑起来,都说这妹妹好,不是亲的胜似亲。
听了二丫的戏谑,哑巴本就白得透明的脸上,忽然洇上两块红晕,朱霞似的将两颊烧热了。
二丫心里一动。
哑巴这样看来,真俊!
不过粮食要紧,现在不是看美男的时候。
说时迟那时快,哑巴眼前一花,二丫人已经一个腾起,跃进了地窖。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外头的人熬得嘴干舌燥,墙上的坐立不安,田家的来回跺步,前者希望二丫凯旋而归,后者则不怀好意,恨不能她出不来才好。
哑巴则情不自禁原地换了几个姿势,碍于二丫娘靠在他身后,不得有大动作,不然说不准,也跟着下地窖去了。
“来了来了!”
忽然有眼尖的,看见地窖里有光闪现,然后就听见吃力的声音:“嗨哟嗨呦,赶海的人哪在路上!嗨哟嗨哟纤夫的爱啊在心里!”
什么乱七八糟的?!
原来是二丫自创的哨子歌,给自己加油打气呢!
随着声音和微弱的火花,一个小小的身影弓一样从地窖里爬了出来,两只手上各拎着重重的麻布袋,背上还扛着一只,硕大几近人高,压得她稚嫩的肩膀几乎直不起来。
田老三婆娘一见就急了。
吃她一片甜瓜几乎就摘了心肝似的疼,现如今二丫搬出这许多存粮来,那就跟要了她的命差不多了。
于是她站不住了,于是她要动手了,于是她自以为悄无声息不会被人发现的,向前移了几步,再移几步。
就快到门口了,趁那丫头走出最后一步时,踢她一脚,让她滚回洞去才好!
没想到,算计好的阴招还没使出去,田家婆娘自己却被不知什么东西绊了一交,腿一软脚一酸,稳稳,准准地,以狗吃屎状,扑倒在正好走出洞口的二丫面前。
“哎呀何必行此大礼,平身平身,三伯母平身吧!”二丫放下三袋粮食,气喘吁吁地笑对田家婆娘道。
她明明看见,是哑巴踢起块石子打中了这狗婆娘的脚踝!
干得好!
二丫趁转身时,向哑巴挤了挤眼睛。
哑巴风轻云淡地一动不动,好像什么也没干,完全不关自己的事。
不过二丫却清清楚楚地看见,对方的嘴角扬起了比平时高上近十度的,弧形。
“哪,这两袋是土豆,”二丫清点自己的收获:“这一袋大的,我闻着该是面粉,差不多五十斤吧,也可能少些,反正我自己毛估估的,不过只要搬得动,我就拿得走,斤两什么的,想必三伯伯也不会跟我计较吧?”
墙上的人马上开始起哄:“怎么当族长的,说到都做不到的话?”
“田家人是不是都死光了?族中无人才让老三这么在外丢人么?”
看热闹的人里,田家几个小辈立马不服了,虽然他们辈分不如田老三,可维护家族名誉人人有责不是?
“田老三当着大家伙的话你给个痛快话!”
“没这个胆子就别当家!他娘的尽给我们老田家丢脸!”
“大妹子他不给你粮,晌午到咱家吃去!干面饭没有,红薯干稀饭还是喝得上一碗的!”
二丫娘模糊间听见这话,差点掉泪。
村上几个姓田的都差不多穷得叮当响,如若不然,自己何至于木把地赁给老三这个铁公鸡呢?~!
“不必了大家都不容易!”
这话话还没吐出口呢,哑巴一个回手捂住了她的嘴,并以眼神示意她,现在不可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