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叫麻姑的,却很有骨气:“叫我们走就走!你脑子就这么不中用?!亏得平日在姑父姑母面前那样耀武扬威,还说这村里就你最大!原来也是个怂货!”
姑父姑母?
二丫又明白一点。
原来胖丫头跟全少爷是表亲关系。
“不是啊,她,她不一样啊,”全少爷犹豫气结,于是推虾叔过来:“你说,你说给她听”!
虾叔更不想惹这尊恶神,只是被自家主子弄得无法,只得小声小气地回:“这位田姑娘,手艺实在好,我家少爷只认她一个,每每要来过嘴瘾……”
还没说完,便被麻姑无情地不耐烦打断:“这我知道!要不然我跟娘走几里路过来做客,放着家里新月庄的点心不知,跑这儿来累腿脚?!我是问你,”一个指头点上虾叔的额角:“为什么她不听你们使唤!”
这下虾叔说不上来了,唯唯诺诺的,而二丫呢,也实在听不下去了,索性转身,不看窗外,却径直走了出来。
全少爷和虾叔吓了一跳,他两人都算是被二丫降服了的,当下便挤在一处,想退,却被麻姑硕大的身体挡着,无处可去,而对方嘴里,还在不停喷着冷言冷语:“一个破落户家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本姑娘来吃她一口,是看得起她知道不?!还真当自己是根葱还是颗蒜了?!”
二丫不言不语,静静抄手站在麻姑面前,唇角微微勾起嘲讽弧度,浓密纤长的睫羽轻轻覆盖眼帘,掩去了眸中那抹冷笑。
看身段么,麻姑这小丫头大约十岁不到,不过吨位可以,比全少爷还重是一定的了,圆滚滚上下一般粗,说水桶还算便宜她了,矮而肥的身体裹进一截艳粉色小袄里,外头还套一件大镶大滚银红绸里夹背心,条缝处被撑得露出不详的细裂痕,好像一个大动作,就要破开。
看不到腰的地方,束着一条元色洋结百络裙,银红洋绣套裤,,白色水绢布袜套,白洋络绣五彩花木头底鞋子,订着一团和气银鞋鼻,大红洋结鞋带,肥藕般的手腕上,箍着里方外圆银镯子一对。
看起来像个被套上人装的大圆木头庄子。
如果不是脸上露出一派不屑,让人很想动手打她的表情的话。
“嘿说你呢,聋了还是哑巴了?”见二丫紧盯着自己不开口,麻姑有些恼怒。
二丫依旧不急不躁,只竖起食指摇了摇,然后笑了。
笑得十分温柔,然而如水双眸里像是含了清幽冷月,冰冷无丝毫温度。
“我从来没听过,一个人放屁还得放得这么响,放得这么振振有词的,所以看住了,一时会话说不出话来。”说着二丫扬了扬手,挥了挥附近的空气:“哎果然熏臭了好些,可惜了我那些宝贝香草们!大清早的竟遭了这么一场荼毒!”
麻姑一愣,过后胖脸腾地一下红了,然后红得发紫,然后气得地抖,然后双手叉腰,然后,正要破口大骂……
忽然一阵奇香袭来,悠悠然,如神灵陡然降临人世间,飘飘然,就勾走了两个馋鬼的魂魄。
“什么东西?!哎呀好香!哎呀香死了!哎呀死命到底是什么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