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可别只想着钱!女儿家的归宿还得是嫁人!你别看吴家三姨她。。。”
二丫立刻喊停:“打住!娘你说了半天话,水冷了没有?灶眼火大得很,烧得快!您等着,我下灶给您取热水去!”
娘只得自己在水里唧咕,好在香皂确实好使,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此物上去了。
洗过澡之后,娘俩收拾了在**说话,二丫娘照旧做衣料活,二丫呢?仰面朝天,嘴里咬着根百里香,默默算着什么。
“又盘算什么呢?”娘手里拈着针,不看二丫,却能看出她心思。
二丫不出声地笑了一下,且没说话。
“你不说我也知道,这头忙着让麻姑请人来家里砌什么炉灶,那头又一天不歇嘴地给那些女客们兜售家里的桃子,当我看不出你那本帐么?”娘轻提线慢拉针,手不抖眼不花,流水似的平稳做着活计,并不因嘴里要说的话而有一丝迟疑,看得出来,也是早做好心理准备了。
二丫终于嘿嘿地笑出了声:“娘,你怎么这么了解我呢?“
这回娘终于没忍住,抬起手来,在二丫白细幼滑的脚踝上,轻轻用针点了一下:“这叫什么话?知女莫若母!你当我是谁,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转转眼珠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从前不说罢了,真当我心盲了?!”
二丫嘻地一声缩回脚来,挠了挠痒,忽地一笑:“那我就跟您明说了吧!明儿我就预备开个蟠桃会!时间就定在午后,今儿一天我跟好些个女客们都说好了,明儿就等她们来!”
娘自然是信不过的:“人家看你小孩子家家的,随口那么一敷衍罢了,你怎么还当了真?说来就来的她们是?个个都在家里管得跟小猫儿们的,没个正经由头,她们这深宅大院的,好随便出门么?”
二丫翻了个身,表示不服:“这城里除了苏家规矩大点,那也是看太太的眼色,太太说了算的。别人家哪有这许多行不行成不成的?一回下乡也是下,二回踩青也是踩,再说,就算太太们懒得动,小姐们不便出门,不还有许多奶奶和婆子们么?闲了闷了,就不兴出来逛逛?城里的胭脂水粉铺,是开给什么人的?”
娘哼了一声:“你说的这些个人倒是能出得门了,可人家就必得到你这儿来么?”
二丫眼底倏地闪过精光湛湛:“怎么不来?娘您可别忘了,咱家的桃儿那是附近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这也算是爹临走留给咱们的一笔财富!再说了,我给她们吹了个天花乱坠,保管是前无古人后来来者的一个美妙大趴体,她们为什么不来?闲着也是无聊么!”
娘不说话了。
她不懂什么叫趴体,不过城中大户人家的奶奶婆娘们,要说闲那可真得算她们这些人是头一户了。
此地风气开化轻松,已婚妇人出门游玩,并不算什么大事,再说,田家庄上有不少城中大户的田地,借看收租的名义出城,说到老爷那儿,也不算为过。
往年也常有女客们,初春时过来踩青,夏始时河边看花,秋了正好收租看山上红叶,唯有冬天下来得少,也是因田里闲了,山水也没什么看头了。
娘埋首做了一会针线,片刻后又抬起头来:“你能做些什么天花乱坠的?别只是靠一张嘴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