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承认娘的话有道理,不过呢,她却不是那样好面子的人,更不会将无关紧要人的几句闲话放进耳朵里,更放进心里。
“人怎么说跟我有个毛关系?反正干事的总要被不干事的嚼舌头,何必理他们?干自己的事还来不及呢!理了他们,愈发呈了他们的脸,人嘴一张皮,要说什么随他们去说好了,我是无所谓的,一次不成还有下次,只要有心肯出力,做什么都比嚼人舌根子强!”
二丫娘竟被驳了个无言以对。
她的人生哲理第一次面临如此强有力的挑战,思来想去,又再说不出更有力的论据,只得败下阵来。
“晚上想什么吃?”二丫娘直接抛出这个最会令女儿开心的问题。
二丫也没什么想头,眼巴巴望着屋外,一片暮色中,三三两两地散落着几株不高不矮的树。
“咦?!”二丫忽然发现了什么,眼前不由得一亮:“娘那是不是香椿?”
娘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点了点头:“是香椿,不过现在不是吃那玩意的时候了,发过几茬,都老了,也不香了。早先你不喜欢这个味儿,家里也不兴做,怎么?现在倒巴巴地想起来了?”
二丫不说话,咧着嘴不出声地笑。
前世自己身为甜品师傅,味觉过人,因此也敢于向任何食物挑战,连北欧的腌鲱鱼的不曾放弃过。
因此也有着一颗博大宽厚的心,基本上什么味道也都能接受。食物没有高底好坏,只看各人适应不适应罢了。
香椿有人喜亦有人恶,而前世的二丫,就属于喜之不禁那一类。
从春初一直吃到春末,爱屋及乌,因此她甚至对椿树的习性也了如指掌:椿树愈老发芽愈早,一般是谷雨摘椿芽,从前她家门前有棵香椿,是百年以上的老树,一过春分,蟠木累瘿屈曲轮困,已着碧油油紫茎绿蕊的嫩芽了。
那么反过来,年份越小的,也就出芽愈迟了。
就比如现在她看见的,屋外田埂边的那一株,小小的,斜斜支楞个身子,粗看就跟死了半截似的,却若有似无地,从那枝头顶端,向外冒着勃勃生机呢!
“娘,劳驾您烧一锅热水,”二丫笑了一声,身轻如燕地向外掠去:“我这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