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忙出来引着二丫们向里走,又嗔道:“上门的生意你也嫌弃!忘了早几年咱们是怎么过来的了?天不打你这个没心没肺的黑心种子咧!”
郑老七一听娘子的声音,由不得软了:“我没那个意思,不过早点收拾了好让闺女吃饭!从早起我出门到现在,也不少时辰了,除了嚼几口馒头,也没别的垫垫。”
二丫知趣的很,立马笑对那娘子道:“婶子只管去做饭,我们反正不急,来也来了,还在乎这一时半刻的?若您有什么要烧火拾柴的粗活,也尽管吩咐我们就是。”
娘子笑呵呵地看着二丫:“好个伶俐透了的丫头!”说着进了后院。
二丫一瞧,喝,倒愈发开了眼。
院子四角的地下,都用不知何处捡来的瓦片,硬是费了不少心思码出条花边,算是装饰,阴地里种了几棵水葱,碧生生地站着,还有一架葫芦,上头开着花,迎风招摇着。
“婶子,您家收拾得可真不赖!”二丫冲那穿一身紫色的娘子,竖起大拇指来:“不跟我自家比,就田家庄一般人家来说,还真有些比不上。”
她这话里也留了些机峰,不跟自家比,那还是自家好的意思。
娘子一愣,继而哈哈大笑:“果真是个会说话的秧子!我家白条儿呢?也出来见见这位有趣的姑娘吧!”
原来,郑老七的闺女叫白条儿。
随着娘一声叫唤,厨房里蹦跳着出来个七八岁的小丫头,通身穿戴是月白江布,滚着梅花银线边儿,清爽干净的一张小圆脸,面庞上覆着细密的胎毛,两道浓粗的平眉底下,是单睑的眼睛,眼梢却很长,短鼻梁,阔嘴,唇形有几分像观音,棱角分明。
这张脸虽不是粗拙,却也谈不上秀气,但有一种欢喜的表情,时刻很开心的样子,倒是应合着郑家庄风生水起的日子。
“娘!我才在后头切肉呢!是不是爹回来了?咦,哪儿来了一位漂亮姐姐,还有这个哥哥,怎么长得这样好看?“
一句话说得文哥有些不好意思,夸他长得俊的话,他也听过不少,可这么笑嘻嘻地凑到眼前还大声大气地当面说出来,还真是头一回碰上。
身不由已地,文哥微微红了脸。
白条儿一见,愈发咧大了嘴:“哥哥这么大人,还害羞不成?长得好看也罢了,这么白白的脸儿,红起来就真成个大姑娘啦!”
边说边跳起来,双手在脸上刮着,嘴里羞那文哥:“大姑娘,坐花轿。。。”
二丫挡住她:“白条妹妹,你声音挺好听的,过年上戏台扮个牧童倒好。不过你刚才的话,我可不信。说什么在切肉,你才多大,你娘就许你拿刀了不成?”
郑家娘子哈哈大笑:“这可就是姑娘你没见识了!我们郑家庄的妞子,慢说她现在七岁,三岁就开始帮着爹娘杀生下肉了!拿刀算个什么大事!你还没见她帮着割脖子通血的样儿呢!”
二丫吐了下舌头:“果然好汉一条,白条儿这个名没算白叫!”边说边拉起被夸得眉开眼笑的小姑娘:“走走,带我看看你的手艺,刀工成不成?切出一堆碎肉可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