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哥没说话,还是一直盯住田八,盯得后者没处躲没处藏,伸头也不是缩头更不是。
“算了爷,”明童又劝:“田姑娘那头还等着您呢,何必跟这种东西耗时间?再说早起您不是才接了她给您的信?里里不还说么,请您多结善缘,于将来有利啊!”
文哥这才收回目光,却冷冷地朝田八方向喷了一句:“该多结善缘的,应该也不只我一个吧?”
田八大气不敢出,直到文哥转身离开。
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一哄而笑:“哎妈今儿可算开了眼!田八这老婆子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嘿!”
“这能赖谁?谁让她从前跟人结仇现在又不识时务地去找死?”
田八头也抬不起来,心里把文哥骂了个死,嘴上一个字也不敢吐,丧家犬似的,挤出人群溜了。
不想才走出去片刻,就听见有人叫自己:“老妈妈,你是不是叫田八?”
田八诧异地回头一看,立马怔住:“哟!”
她再没想到,这个人,会找到自己跟前来。
文哥脚下如有神助,本就是熟到闭着眼也能摸到的路,现在更是走得飞快,明童几回差点跟不上,跑得气喘嘘嘘:“爷,爷您慢着点!这地比不得家里,小心让碎石子绊着,崴了脚!”
文哥的脚步丝毫没有减缓的意思:“你小子别开玩笑!这条路你知道我小时候一天要走多少回?别说走快了会崴了脚,我就这么,跳起来蹦过去,也伤不着一根毫毛!”
说着,当真蹦得老高,向前一跃,轻轻松松,将与明童的距离再次拉大。
明童忍着笑,自言自语:“看兴奋成这样!不就因为快见着田姑娘了么?”
文哥并不回头,却跟后脑勺长着眼睛似的,冷冷甩过一句话来:“把嘴巴绷绷紧!别以为爷看不出你在笑话谁!”
明童并不害怕,知道前头那人心情好着呢,嘴里虽狠,只怕脸上有笑呢!
虽然他只跟了文哥几个月,主仆间却极投缘,文哥对他,是玩笑时时有,架子刻刻无,有时嘴上发狠,也不过逗个趣而已。
他呢,对文哥也极贴心知意,忠心不二,文哥与二丫时有书信来往,也都是他从中打通关节,避让开大夫人的耳目。
文哥常说自己是在大门外的犄角旮旯里捡了个宝,明童也总笑嘻嘻在承认,自己就是丢到垃圾堆里也会发光的金子。
就这么笑着来到小妞甜品铺前,文哥停下脚来,看了看高悬于头顶的匾额。
他实在不明白二丫为什么要取这么个名儿,不过她喜欢,他就喜欢。上头的字是他写的,也是她的授意,他怕自己写不好,她也一定坚持如此。
现在看看,其实写得很不坏嘛!
字是文哥从小便临的柳体,朴而力,工,最为大方工整,放在匾额上做招牌,再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