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母哽咽着回头，见沈黥站在角落，忙抹了把泪，“黥黥也来了，快过来，别站在那儿。”
沈黥没动。
只淡淡应了声“嗯”。
随后又补了一句“没必要这样。”
晏辞闻言，肩膀抖得更厉害，像是被这话刺到，头埋得更低，只露出一截泛白的下巴。
郁母连忙回头瞪沈黥。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辞宝正难受着！”
沈黥没再开口，往后退了半步，隐在门框边。
他看着郁父忙着打电话催医生。
郁母一边哭一边轻声安抚。
而浴缸里的人始终低着头，像株被雨打蔫的草。
只有那道疤痕在灯光下格外扎眼，让他冷硬的眉眼间，又添了几分不耐。
晏辞垂着眼，将沈黥的反应尽收眼底。
指尖在水下悄悄蜷了蜷。
这位主角，果然和剧情里一样。
——油盐不进。
“妈，我没事... ...”
他哑着嗓子开口，声音弱得像缕烟，“就是……有点难受。”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医生的脚步声。
郁母立刻擦干眼泪让开位置。
空间一挪。
沈黥的视线毫无阻碍地落在浴缸里的人身上。
白色短发湿软地贴在额角，几缕垂在精致的眉骨旁，衬得那张脸愈发苍白。
桃花眼半眯着，眼尾泛着生理性的红。
像是蒙了层水雾，连看人都带着几分模糊的迷离。
整个人透着一股易碎的病美人感，即便此刻气息微弱，也难掩出众的容貌。
沈黥瞳孔微缩，脚步像被钉在原地，心头骤然漏了一拍。
是他？！
怎么会是他！
记忆里那个在雨天小巷。
消失的精致少年。
也是这样一头醒目的白发。
模糊到快记不清的模样，和眼前这副脆弱又带着病态美的模样重合。
他怎么会是郁家的假少爷？
“快，先把人从浴缸里抱出来！”
医生快步上前，目光扫过泛红的水面和晏辞手腕的伤，语速急促。
“水温凉了，再泡下去容易失温。”
郁父当即要上前，却被晏辞轻轻挣开。
他抬眼，迷离的桃花眼看向周围，声音细若蚊蚋。
“我可以的...”
说着就要撑着浴缸边缘起身，可刚一动，身体便晃了晃，显然虚弱得厉害。
郁母看得揪心，忙道。
“辞宝你别动，让爸爸抱你！”
晏辞睫毛颤了颤，虚弱地摆了摆手，声音轻得像要融进空气里。
“不用... ...太麻烦爸爸了...”
他撑着浴缸边缘，指尖因用力泛白。
刚撑起身体，眼前却猛地一黑，浑身力气像是被抽干，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栽去。
郁父眼疾手快，下意识伸臂去接。
可还没碰到人。
一道身影突然从斜侧挤了过来，带着一股利落的冲劲，径直将他撞得趔趄了半步。
“砰——”的一声轻响。
郁父整个人都是懵的。
什么玩意飞过去了？
打眼瞧去。
就见沈黥已经半蹲在浴缸边，稳稳地将晏辞打横抱了起来。
是标准的公主抱。
晏辞的手臂无意识搭在沈黥肩头，湿软的白发蹭过他的脖颈，带着微凉的水汽。
那截带着狰狞疤痕的手腕，恰好悬在沈黥臂弯处。
苍白的皮肤与他深色的衣袖形成刺眼对比。
浴室里瞬间静了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