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萧珩,她既是连父皇都不要了呢!”钺帝说着,放在腰间的手不自觉握紧了几分,颤着嗓子继续,“为了萧珩,她更是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呢!”
李公公的头更低了,除了陛下宽心四个字,再没别的话。
钺帝生完气过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喃道,“跟着善善的人呢?可联系上了?”
李公公这下直接整个人往地上趴了,声音更轻,“人是跟去了,可没联系上,似有意断了。”
“有意?”钺帝嚼了嚼这两个字,被气笑了,“定是那丫头发现了,一定是的!当初就不该跟那人说什么听姬永善的,就该听朕的!听朕的啊!”
“这下好了,有那人护着,那丫头可不得连夜赶去江中?!”钺帝越说越气,气的胸口又开始疼了。
可他知道,知道自己不能再疼了,再疼下去,万一见不到他的皇儿了可怎么好?他还没有安排好呢,还没有安排好护她一世无忧呢。
这样想着,钺帝渐渐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一点一点冷静下来。冷静了,身体也放松了,不自觉的,他便睡了过去。
龙**的人突然就沉静下来,李公公吓了一跳,慌张抬起头看到那微微起伏的胸口才又放下心来。
上阳宫安静了,可皇城各处却是又热闹了起来。
看似风平浪静的夜里既藏着这么多暗涌,可肇事者却一无所知,在一间穷破的小屋里,一张干净,却并不怎么舒适的炕上睡的正香。
姬永善又做梦了,梦到萧珩遇袭,这一次的记忆比下午时更全面。
梦里。
太和年,十月十九夜里,萧珩在前往江中剿匪除乱的途中,经过汉南时遭了提前得知消息的匪徒的埋伏,身中毒箭,为暂时躲避追击躲进了深山之中,不想深山地势复杂,易进难出,且野兽众多,九死一生。
十月十九?
汉南?
在姬永善紧紧揪着这两个关键字眼的时候,她醒了,不期然,她又坐了起来。这一次,她没有唤水性杨花任何一人,而是自己下了炕出了屋子。
外头的天刚蒙蒙亮,她在门口站了站,察觉到一旁草垛里那旧褥子的人动了才抬脚走过去。
流星自屋门开时便醒了,这会听到有人靠近,毫不迟疑的坐了起来。
“殿下?”他还以为是殿下身边的任何一个婢女呢,不想是本尊。
姬永善看了他许久,才张了嘴,“流星,本宫可以信任你嘛?”
流星没说话,而是单膝跪地,拱手作揖,俯首称臣的姿势。
姬永善领悟,俯身搭在他抱拳的双手,凤眼极具压迫性的盯着他,一字一句开口,“本宫命你即刻启程前往江中,一定要赶在今日夜幕前将萧珩拦下,切记,一定要拦下!不可连夜过汉南!”
“可是有埋伏?”流星一点就通,抬起头看向殿下,眼中满是困惑。
“大概是吧。”
姬永善直起身子,右手抚上眉眼,将眼底溢出的恐慌情绪掩盖住,“本宫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且刚刚做了一个梦,梦见萧珩在途经汉南时受伤了。”就在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