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连盖,谢家往年需要忙活十来天才能收完的麦子,早了好几天全部收进了家门不说,还全部脱粒完成,就等着晒干之后扬场入仓。
所谓扬场,便是用木锨将麦粒播扬而起,而后借着风的力量,将麦粒与麦粒里夹杂的麦壳和尘土分离开来。
这个过程与之前石板打麦一样,是个费力气的活计,一般都是由男人们来完成。
于是,谢家的人又分成了两拨来干活。
谢义胜带着三个儿子在家扬场,崔氏带着夏氏冉氏去往油菜地,将已经成熟到泛黄的油菜割了晾在地里。
“那三弟妹呢?就算她以前没干过粗活,可既然已经成了这个家的一份子,总不能咱们下地操劳,她在家里坐享其成吧?”
好不容易割完了麦子想睡个懒觉却被婆婆催促着去割油菜的夏氏见只有自己和大嫂被婆婆催促,乔馡却不见人影,便忍不住抱怨起来。
抱怨不说,甚至还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大有乔馡不去她也不去的架势。
崔氏见状,不由气结。
“你跟她比?你跟她比什么?她头上还顶着二十两银子的债务,难道你指望她下地干活,然后把那些麦子都卖了还钱不成?”
这话一出,夏氏仿佛屁股被针扎了似的弹跳而起。
“这怎么能行?那麦子可是咱家的口粮,怎么能拿来给她还债?”
“那不就得了,你又不会帮她还债,凭什么指着人家给你干活?”说着,一把拽过了夏氏,又加上了冉氏,脚步匆匆的往地里去了。
其实,乔馡也想跟她们下地干活。
虽说崔氏几个人都没读过书,跟她从前的生活又截然不同,看起来几乎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但其实不然,乔馡这辈子与农家不沾边,可前世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农家姑娘出身,对于干农活这一套,她并不陌生。
前前后后加起来,她估摸着已有二十多年没干过农活了,其实还蛮想下地体验一下的。
但眼下,她却没那个心情。
她正愁呢。
从前在柳家,她的月钱最高时也不过五百文,做事做得好偶尔还会得点赏银之类的,加起来一个月也没超过一两银子过,所以她知道二十两银子攒起来有多难。
所以,她需要静下心来想个主意才行。
倒也不是一丝头绪也无,所以她早起就没出门,管谢长安拿了两页纸,就直接关在了屋子里。
这一关,就是整一个上午,直到崔氏婆媳干完活回来把饭菜做好。
“叩叩……”
出于礼貌,谢长安叩了叩门,才推门而入。
一进门,就看到乔馡哭丧个脸双手抱头,那一头柔顺青丝也不知道被她如何**过,竟然乱糟糟的,惊得谢长安有一瞬的怔忪。
这一怔,恰好落入了乔馡的眼中。
“有事吗?”她似乎没有意识到什么,竟还用手当着谢长安的面抓了抓头发,满脸的懊恼。
谢长安却抿了抿唇,心想总算知道她怎么**那一头长发的了。
他缓缓走上前,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桌面上的纸,果不其然,又是一些图画,却比连盖复杂许多,他……几乎看不懂。
“饭菜好了,先去吃饭吧。银子的事儿,你也不用太着急了,等我忙过这几天,我就进山转一转,实在不行,我去外面找份活计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