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安闻言,眸子一亮,在他肩头上拍了一把。
“要参加院试了?那岂不是县试和府试都已经过了?怎么之前都不见你说要下场?成绩出来,也不见你往家里报信呢?”
他还以为,长宁入学晚,还需要多学两年先生才会让他下场呢。
没想到,竟已考过了前面两科。
“这不是怕你们担心吗?虽然当着我的面谁也不说,但三哥莫要忘了,从前你在书院时,大嫂二嫂说话不会避着我的。”
偌大一个家,举家上下挣来的银子都花到了一个人身上,人有几句闲话其实是正常的。
十里八村,他们也不是没见过为这事儿闹得家宅不宁的。
比起那些,他们家两位嫂子只是闲来碎嘴说几句,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但尽管如此,谢长宁心里还是不好受,怕自己还没下场就告知他们,只会让他们干活时也替自己担忧。
索性就谁也没说了。
“三哥,这事儿我只与你说了,回去之后你可千万不要告诉爹娘和嫂子们。等我院试考过之后,若是中了,那就是惊喜,若是没过,也不用他们跟着担忧一场了。”
谢长安能说什么?
只能欣慰一笑,在他肩头上再次拍了拍。
“放心吧,我不会说的。只是院试需在府城去考吧,不告诉家里,你的花销怎么办?还有,你孤身一人上路,路上怕不安全吧?”
谢长安退学时,还未下过场,但没考过不代表没听过。
科举之路,并不好走,尤其是人心复杂,有的人为了自己的前途,就能去损害旁人的路。
谢长宁聪明有余却心机不足,谢长安怕他吃亏。
谢长宁却不以为然,“花销我早就存够了,节约一点应该是够用的。至于去考试,书院里有好几个同窗一块儿,三哥你尽管放心吧。”
“既是如此,那你好好准备吧。也不需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尽力而为便是,考上了最好,考不上你也还有机会。”
弟弟长大了,懂事了,他欣慰的同时,却也觉得心疼。
作为学子,攒钱的路子能有几个?
无非是与人抄书,挣几个辛苦钱罢了,能攒出那么一笔路费来,想来这小子也没比自己少熬。
这么一想,他刚才见到先生时被问起的遗憾顷刻化作烟云。
“回家吧,时间还早,回去帮爹娘干会儿活去。”
谢长宁用力点了点头,笑着追上了他的脚步。
许是心事说出缓解了压力,他走路的步子都显得轻盈起来。
来时拉他们的马车就在路口等着他们,俩人一上马车,谢长安便数了五十文钱递给车夫钱叔。
“长安呐,你们早上拉着来的东西是卖给了酒楼吗?我瞧着那些东西好像是山林里的菌子,那东西不是有毒吗?怎么酒楼还收呢?”
钱叔其实来的时候就想问了,因为要赶路就没腾出时间来,这会儿回程,车马都轻松了,谢长安和谢长宁兄弟俩看起来心情又都十分不错,他便没忍住开了口。